啼红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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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雍已经气到没有力气再气,气得无可奈何。

头发昏,怀雍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可是……我可是那样子的。”

赫连夜低头直直地凝视着他,毫不避讳地说:“我知道。我喜欢。我觉得很美。”

怀雍肉眼可见地慌张,两颊紧绷,手足无措。

赫连夜紧迫地追问:“小雍。”

话没开口,怀雍无语伦次似的,忽然说:“恶心。”

赫连夜如坠冰窖。

什么叫恶心?

他的喜欢就这么让怀雍觉得恶心吗?

他把自尊心放得再低也经不起怀雍这么折磨。

赫连夜脸色剧变,气得失去理智:“好,好,雍公子,万千皇宠在一身的雍公子,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假如你不想要被人知道你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相好。”

欲罢,怀雍又是一拳过来,这次他反抗了。

两人扭打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注意,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家里。

他们打架倒不稀奇,打得彼此身上都挂了彩。

赫连夜自以为失恋,闭门在家三天三夜,醒了就喝醉,喝醉了就随地倒头大睡。

谁来叫他他就打谁。

小槊大致知道是怀雍伤他心,背着他去请怀雍来看看他。

怀雍没来,赫连夜听说以后冷笑道:“去买副棺材吧。”

小槊问:“买棺材干嘛?”

赫连夜往地上大字型一躺:“怀雍马上要杀了我了。”

结果那天下午,赫连夜躺在自家院子里睡觉,睡一半被人踢醒。

睁眼看见怀雍站在他边上。

赫连夜揉了揉眼睛,眼睛一睁一闭的须臾,怀雍已经在他的头顶蹲了下来,这样倒过来看着他,说:“你好臭。”

赫连夜脸红,想从地上爬起来了,但他没怎么吃饭,又酗酒,已经没力气了,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平视地问:“你来杀我吗?杀了我,就没人把你的秘密宣扬出去了。”

怀雍没说话,眼角眉梢尽是忧愁。

他不知道怀雍在愁什么。

怀雍以一种不带情/欲的,干净莹澈像清泉的眼神望着他,静静地问:“你们男人——像你这样完整的男人——都那么热衷于床笫之事吗?”

赫连夜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浸满了酒精,反应迟钝,他慢腾腾地红了脸。

他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怀雍盯了他一会儿,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赖聊地问:“还想跟我要好吗?”

赫连夜懵了,问:“你说哪、哪、哪种?”

怀雍答:“嗯。你想的那种。”

赫连夜感觉自己简直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

怀雍似乎也觉得荒唐,转过头去,脖子根有点红:“不想就算了。”

赫连夜忙不迭抓住他的衣袖,干巴巴地说:“想的。”又说一遍,“想的。”

怀雍嫌弃地抽出袖子,起身走开两步:“早知道你又臭又脏我就不来了。”

赫连夜也跟着站了起来:“要是知道你会来我就不这样了。”

怀雍问:“听说你这几天在家边喝酒边骂我?”

赫连夜眼都不眨:“谁说的?谁说的?造谣!没有的事!我对你痴心不改!”

怀雍哼了一声,围着他绕了一圈,说:“我有几个要求。”

赫连夜:“啊?”算了,也不奇怪,是他认识的怀雍。

怀雍一根根竖起手指。

“一,只准我来找你,不准你来找我,你不可以对我提要求;”

“二,要跟我相好就只能跟我一个人;”

“三,不可以在外面对我有任何逾矩,以免被发现;”

“四,哪天我想分开,你不许有异议。”

赫连夜思忖,问:“我只能和你相好,那你呢?”

怀雍没立即回答,而是冷睨他一下,不客气地说:“你管我?”

……

赫连夜想,怀雍就是在玩他。

他没有置喙余地。

明明他已是大梁屈指可数的天之骄子之一,但是能被怀雍玩都好像是他的荣幸。

而他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皇上发现,纸包不住火,到那时,他又应当怎么办呢?

赫连夜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又能持续多久。

他怕怀雍会腻了自己,更怕怀雍会甩了他去找卢敬锡。

***

怀雍二十岁那年。

北漠南梁两国打算在边境的夷亭城展开一场谈判。

作为北漠代表的是六王爷拓拔弋,他写来一封国书,点名要和梁国的光禄大夫怀雍谈。

要么不谈,要么怀雍。

别无他选。

是月二十九日。

怀雍带上车马,与毛遂自荐、被擢升为五品中延御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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