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5章 魂之歌
就在玛兰泰的遗民们哀泣不止时,长矛似的星光从方舟破碎的气泡穹顶划下具形,随后手持武器的永恒侍女就地显现,二十条蛇人保镖也在随后的几秒显形,当整个广场都被壮丽光辉所笼罩时,维罗妮卡出现在护卫的簇拥之中,在场的艾达纷纷转身跪下。
“维罗妮卡,你怎么来了?这里是战场,可能还有些危险。”
索什扬随即走过去,维罗妮卡举起粉拳轻轻砸了一下他的腰带。
“还不是因为你!听报告说你冒冒失失就一个人跑去独自找...就是这个东西吗?发出那股巨大能量的生物。”
她看向那头灵骨龙,随后惊讶的说道:
“好像一头巨龙啊...”
“其实是这样的——”
索什扬又和她解释了一遍对方的来历,不过维罗妮卡知道索什扬对灵魂理解的肯定不够深入,干脆自己走过去。
“陛下——”
侍女们连忙想要劝阻她,但维罗妮卡一个手势就让她们闭上了嘴,索什扬为了让众人安心也跟在维罗妮卡身边,而御猫加菲则显得很犹豫,抬起了爪子又放下,然后又抬起爪子,结果又放下。
当维罗妮卡接近时,巨龙轻轻伏下身体,表现出了某种非同寻常的顺服,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力量。
随后维罗妮卡一手搭在索什扬的手心,一手伸向巨龙的头颅——
之后索什扬终于真正认知到这个生物的内核,之前他只是雾里看花一般看,而现在他看到了过去的玛兰泰,看到了每个艾达诞生,成长那瞬间,他们过往的喜怒哀乐构成了一泓深潭,若不是有维罗妮卡的引导他只能观察到水面。
玛兰泰的居民似乎一出生就被教导何为战争,同时又坚定不移地相信驱动自己奋战和努力的一切,并坚信他们会在战争中迎来本就属于自己的末日和希望。
不过作为一个意识统合体,“它”的存在实际上又难以具象化
男孩,女孩,少年,老者……每一个人都曾经是一曲旋律,因此“它”的灵魂之歌也是由每一个艾达谱写而成的,就如同海面下的倒影是深海倒影,海面上的倒影是更为宏阔的整个天空的倒影,然而海它终究只是海——
除了每个人的旋律外,曾经他们所见所思的世界也呈现在索什扬面前,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如果不具备强大的思考能力很可能会被这海量的信息弄疯。
那包括了无数破碎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声音,甚至于嗅觉,触觉。
比如...
纯净世界的天空,很蓝,很大,大到包容了整个世界,大到将一切都染成了蔚蓝色。
异星的山川,高峻的山峰,挺立在云雾之下,穿过苍穹,不带有五颜六色的单纯的灰,崎岖嶙峋的磐石,深邃高远,然后晨曦初照,若隐若现,再者风雨欲来,奇峰遮天,不论四季粲然流转,却以漠然的姿态,重重叠叠,切碎斑驳的日影,满目怅然。
陌生的河流,不知何地的深谷之下,流淌过潺潺溪流,在跌宕起伏之间,盘绕九曲,百转千回,鳞光闪闪,清澈的溪流不曾见过深厚泥沙,欢跃着跳动,晶莹剔透,然而正是在流出的山口,豁然开朗之下,汇成奔泻千里的所谓江河。
神秘的森林,古木青葱,根须纠缠一起,而那之上的便是腐朽千万年的沉淀,由尸体所堆积出的美丽乐园,生命在其中肆意游荡,而后失去生命,而后诞生生命,唯有碧波翻滚的注视,如同沉默哨兵一般的树木冷眼看穿代代轮回,只以青叶皴擦点染勾勒生命的赞歌。
遥远的大海,一浪堆叠一浪,平静浩渺交织,晴空万里,沉鳞竞跃,一望无际,蔚蓝在轻声絮语,微荡涟漪。
沙漠,烈阳照彻四野,死寂贯透鸿蒙,炙热,漫漫,浩渺,沉默,而当夜幕降临时,便是满目璀璨,星光伴随着骤然的寒冷,世界安然入眠。
喜悦的雨中,恰然的模糊与距离陡然浮现,方舟几乎从不下雨,似乎这是只有世界之魂才能赋予的奇迹,为不愿再直视身周的事物们垂下帘布,遮蔽着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隔阂,沉醉在沁人心脾的温凉之中。
除了景致,还包括了遭遇。
穿着简单护具的人类士兵,披着破烂衣袍的人民平民,带来的只有暴烈,残忍,他们不可计数的蜗居于灯火幽幽,灰暗肮脏的巨型城市中,一个将战争置于一切之上的文明,笼罩在一个伪神肆意宣泄自我的灯光下,无论是拥有着歌舞升平,还是阴暗角落中昏睡的躯体,都沉醉于暴力,沉醉在信仰的麻痹之中。
只会嚎叫与挥舞武器的绿皮,最深刻的印象永远是刺鼻的孢子恶臭,还有回荡于耳边的不同音调但含义却相似的战吼,以及无穷无尽的破坏...
科摩罗的亲族,堕落,放荡,残忍,早已失去了艾达应有的品格与雅致,只剩下了为生存而孕育的恶毒。
虫族,无边无际,不可计数,带着最原始的贪婪,吞噬一切,与其说是生物,更接近于病毒,一场蔓延于现实中的瘟疫
终点,是所有灵魂的最后时刻,那是所有融合在一起的绝美又绝望景象,那一刻,模糊了所有艾达心灵所能遍布到的每一个角落,仰望天空因恐惧而颤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