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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他话锋微微变化,带了些调侃在里头,“毕竟就算我俩没什么关系,看在方老师的面子上,我也应该对你照顾些。”温知聆含糊的应了声“好”。
到了大市场,谈既周陪她一起进去。
两人挤在同一把伞下,起初中间还留有方寸余地,走到狭窄小道时,迎面遇上几簇路人。
谈既周一只手握着伞柄,另一只手将温知聆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温知聆贴到他身上,透过薄面布料,好似能感受到他皮肤上的温度。
她肩背微僵,因这份曾经渴慕过的接触而紧张。头顶是谈既周略沉的声音,提醒她:“避着点人。”他太自然。
之后一直是这样的距离,久而久之,温知聆便习惯了。阴雨天,市场里没有以往那般喧嚷,来这边的人大多都是有事在身,步履匆匆的。
他们俩在其中算是异类。
路过生意冷冷清清的古玩摊时,温知聆说:“天晴的时候来这边更热闹些,古玩摊这边很多大爷大叔喜欢聚在一起,拿件旧货讲它的故事,不过大部分都是为了卖东西编出来的,但是听着很有意思。”
谈既周问:“经常一个人来吗?”
温知聆点头,“不过现在来得没之前频繁了,我加了几个店家的微信,有时候在线上挑到合适的人就不来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家常去的店铺里。
店铺没有柜台,布局简单得像个仓库,老板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正在打包木框。
温知聆进去,和老板打了声招呼。
“来了啊,上回还想跟你讲我进了批新货。"老板抬头,看见温知聆身后的人,他打趣一句,“哟,这回还带了男朋友来?”
温知聆下意识回身去看谈既周,他没有开口的打算,把解释权交给她。
她抿唇,没有出声特意澄清,但也没好意思应和老板这句话,只笑一下,岔开话题,“新货放在哪边呀?”“喏,那里堆着呢。"老板抬手一指,人也跟着起身,“还没来得及拆,我去拆一个给你看看。”她比对画框时,谈既周就在一旁站着,打量一圈木材堆摞的店内。
满地木屑,凌乱无章,温知聆身处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自如。
出来后,雨已经停了,天幕泛青,呼吸中带着几绺清凉气。
他们出来得早,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
谈既周手里还拎着温知聆的伞,“时间还早,有没有什么想去逛逛的地方?”
温知聆心念微动。
确实有个地方,她想再去一次,和他一起。半小时后,两人到了燕河公园。
这是六年前,谈既周陪她来过的地方,那回他们只逛了一半。
很奇怪的是,燕河公园也算是个有名的景点了,可在北城将近四年,温知聆一次也没来过这里。有一回室友几人在对面吃饭,本来都准备好吃完饭就走过去转转,结果常乐忽然腹痛,便不了了之了。谈既周陪她穿过公园外的小广场时,温知聆担心自己的目的太明显,欲盖弥彰地解释,“这附近有家糕饼铺,我有点想吃它家的芝士酥,正好可以顺带买一点。”他当然不会起疑。
长大后,温知聆借着短假和朋友去过许多地方,再来这边便能发现没什么好逛,街巷大同小异,商业街也难以称奇。
怀念的,始终都是那个情怀而已。
公园的河道旁有个年轻女孩抱着吉他在弹唱。温知聆和谈既周过去时,她刚开始弹一首新的歌。前奏入耳,很熟悉,熟悉到温知聆凭借两段和弦便听出来这是哪首。
谈既周见她驻足,问:“听过吗?”
“嗯,是《红豆》。”
温知聆喜欢一首歌就会循环很多遍。
刚认识谈既周的那段时间,她不离身的mp3里间歇循环的就是这首歌。
记忆的连带性太强,以至于后来几年,每每无意中听到它便毫无悬念的想起谈既周。
余光里,是陪她听歌的人。
温知聆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多久阵地。
那些室友们教的若即若离,她半点都参不透。温知聆本就不擅长在感情里周旋,更何况对方是谈既周。
越和谈既周相处,被拖拽出来的和他有关的心心绪便越多,无一例外的坠满遗憾。
那些遗憾历历在目,昭示着他对她而言有多么可遇而不可求。
曲终,周围响起错落不齐的掌声。
温知聆回神,她和谈既周从接踵的人群里出来,去了河道旁的石栏边。
谈既周看出她有话想说,没作声的等在一旁。温知聆手肘搭在石栏上,看着平静无波的河面。安静半响她才开口,柔和声线浸在夜风里,迷惘也坚定,“谈既周,其实我这个人有些较真。”“较真的意思是指?”
谈既周从她脸上看到怯然,觉察出她有不安,但这不是他的本意。
温知聆抬眼,“我不希望我是你的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