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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涨得高,咱们不是在中京城还有自己的庄子送新鲜菜蔬,只能去外头收,能有新鲜菜吃已经不错了,好些菜贩子推出来的都是干菜了。”
姜逢年有心要问为什么安氏管家的时候就有,偏他管家的时候就没有了?但这话一听就露了怯,好似他没什么能力似的,他也就不问了。
总之,姜逢年管了三天的家,细究起来竟然没碰到一件和他心意的事情,处处都憋屈,每个人都有话说,每个人都有借口,每个人都说自己不容易。
这些不容易汇集到他那里,就成了气他的各种事情。
三天以后,他受不了了,主动来了安氏的院子里。
彼时安氏正带着姜云瑶和顾明月在院子里踢毽子。
她年轻的时候也爱踢毽子。
庄子上养的鸭子整整齐齐地送过来,有些长了漂亮的尾羽,丫头们便会把羽毛收集起来簇成一把,再安上几枚外圆内方的旧铜钱,用红绳子缠上几圈系紧了就是一个漂亮的羽毛毽子。
羽毛各样颜色的都有,脚轻轻一踢便飞得高高的,她紧盯着毽子,脚一抬一踢,接得稳稳当当。
顾明月负责在旁边帮她数数。
这几日姜云瑶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给安氏说事情,安氏偶尔也抱着她教她念书认字,顾明月跟在她身边也能学个一星半点的,但大多数时候都听不懂,她也不恼,能听懂多少就算多少。
还是后来姜云瑶看不下去了,亲自教她认数。
一共才十个数,她没教她阿拉伯数字,教的是古代常用的这些,也不需要她能写会算,至少从一数到一百不成问题。
好在顾明月并不笨。
她以前路过村中的私塾的时候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听里头那些小孩在念什么,虽然总是被秀才赶,可路过的次数多了,听的次数多了,自己也总能学一点儿什么,背两句“学而时习之”都不成问题。
姜云瑶教得简单,她学的也很快。
这会儿给安氏数踢了几个毽子绝对不成问题。
不仅数,她还很捧场,一边数一边叫好。
安氏心里头得意,还变着花样踢给她看,毽子落到身后,她都不用回头看,一弯腰就稳稳地接住了,再一用力,毽子又重新飞起来。
顾明月一声“好”还没叫出来,嘎一下就停住了。
毽子落在了姜逢年的头顶上,落得稳稳的,纹丝不动。
姜逢年脸都黑透了,一把将毽子捋下来丢在地上。
安氏并不理他,她还记着自己是在和姜逢年闹脾气,径直坐下喝茶。
姜云瑶朝姜逢年行了礼:“父亲。”
当着女儿的面姜逢年不好说什么,硬压住了脾气,露出个相当扭曲的笑脸来:“三丫头还在呢?别在这儿玩了,带着你的丫头回屋子去,父亲有些事要与你母亲说。”
姜云瑶还没说话,安氏便冷冷开了口:“有什么事是三丫头不能听的?”
姜逢年:“……”
他这几日受了太多的气,才刚已经很忍耐了,一听安氏这话便憋不住了,质问:“你要头疼到什么时候?家里的事儿当真一点儿也不管?”
安氏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只懂些内宅的事情,老爷想来是比我聪明些的,管这些事情不是轻轻松松?怎么才两三日,老爷便忍不了了?”
姜逢年:“这本就是你们女人家该管的事情,难不成还来指望我?”
“本该?”安氏笑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是本该做的?这是写在哪条律法上的?若真要论起本该,老爷您一个当家的,不该对家里的妇孺老幼负责?您把全家的脑袋都系在裤腰带上冒险的时候可没说过一句本该,你瞒着我在外头做事的时候可没说一句本该。”
她一连四个本该,把姜逢年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安氏自己可没觉得生气,她相当的心平气和:“往年你总说我是个妇道人家不该过问外头的事情,我便老老实实管了十多年的家,这十多年里我可曾抱怨过一句?如今才不过三日老爷你便觉得难了,可曾想过这十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这还只是请你管家,若是换成我是你去处理外头那些事,你说我能不能比你做的更好?”
她瞥一眼姜逢年颤抖的手,继续说:“你当然是不肯承认的,你总觉得我不如你,那我便认下来我不如你,如今我身子不好,你有能耐,便尽管使出你的能耐,管好这一大家子去。从前你总念书,应该不会不知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吧?”
她话说的平静,可这话里语气能把姜逢年给气个半死。
顾明月听了都觉得振奋,只觉得太太说得真好!
这事儿她以前可碰见过不少,河源村里那些男人还都没读过书呢,也都和姜逢年差不多,个个都觉得自己相当厉害,便看不起家里的媳妇们,其中顾大山尤甚。
要顾明月说,她后娘梅氏也不算是个很坏的女人,梅氏才嫁过来的时候虽然泼辣些,那也是对外的,对内,尤其是对顾大山,最开始的时候是相当不错的,温柔小意。
后头是为什么脾气变得越来越差了?
顾明月记得很清楚,是有一回她爹顾大山去镇上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