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遭受羞辱
此地驻扎着一支左翊卫军队。 宇文陇于景耀门外兵败之后,便一直撤回此地驻扎,与左翊卫毗邻而居,一边休整军队,一边负责仓储之护卫。 当年宇文述曾经担任左翊卫大将军,自那时起,左翊卫与宇文家便纠葛颇深,宇文家子弟从军的第一步便是入左翊卫…… 孙仁师来到中军帐外,便听到帐内一声声咆哮。 门口卫兵见到孙仁师,其中一人急忙迎了上来,低声道:“你去了哪里?” 孙仁师道:“两座郡王府起火,两位郡王遇刺身亡,此等大事自然要赶往延寿坊禀报,否则耽搁了军情,咱们谁吃罪得起?那里可是我的负责的防区啊……将军这是跟谁发火呢?” 那卫兵显然与他交情不错,小声埋怨道:“你是不是疯了?你的上司是宇文将军,你不第一时间回来向他汇报,反而直接去了延寿坊……城北之战时你在城中守备,没赶上,所以不知道那一仗败得多么惨,宇文家如今与长孙家几乎势成水火,你此番作为令将军恼怒不已,自求多福吧。” 孙仁师恍然,原来这是恼怒自己越级上报…… 两座郡王府就位于金光门内的群贤坊,处于宇文陇戒严之范围,按理的确应该首先向宇文陇上报。然而长孙无忌早有严令,长安城内一举一动皆要第一时间回禀至延寿坊,之前宇文陇驻守城内,孙仁师上报宇文陇、而后宇文陇上报长孙无忌,但现在孙仁师驻守城外,一边整顿兵马,一边戍守雨师坛附近的仓储,一来一回将近一个时辰。 若孙仁师出城禀报宇文陇,而后宇文陇再入城禀报长孙无忌,怕是天都亮了,以长孙无忌之严谨,岂能容许这般耽搁军情?责罚是一定的。 宇文陇刚遭败绩,致使宇文家“沃野镇”私军损失惨重,无论长孙无忌心里是否幸灾乐祸,表面上予以安慰是必须的,如此,犯错之后的板子还是得打在孙仁师身上。 宇文陇恼怒他越级上报,顶了天便是鞭笞一番,撤职查办,毕竟左翊卫军纪废弛、上行下效,从来都不曾真正依照军纪行事,况且他与宇文家多少沾亲带故,不至于太过严重。 可若是被长孙无忌惩戒,那他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怕是顷刻间万劫不复…… 两害相权取其轻。 孙仁师推开帐门,大步入内,进了大帐之后头也不抬,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孙仁师,有军情奏禀……” 话音未落,便听得耳畔风声作响,下意识一歪头,却还是没躲过去,一件硬物凌空飞来正集中他左侧额头,“砰”的一声,砸得孙仁师脑袋一懵,定神看去,才发现居然是一个铜镇纸。 继而,额头处有热流淌下,眼前一片血红,视线模糊。 “娘咧!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兵?” 宇文陇暴跳如雷,用镇纸将孙仁师砸得头破血流尚不解恨,一瘸一拐的来到近前,抬脚猛地踹在孙仁师肩膀,将他踹了一个跟头。 孙仁师不敢反抗,反身从地上爬起,忍着额头疼痛,连流淌而下的鲜血也不敢擦,依旧单膝跪地:“末将知错,还请将军息怒。” “息怒?” 宇文陇暴躁不已,自旁边寻来一根鞭子,一鞭一鞭没头没脑的抽下去,一边抽一边骂:“娘咧,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是你的上司,城内发生军情不先行回来通禀,反而跑去延寿坊!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猫猫狗狗,阿谀谄媚一番就能入了长孙无忌的法眼,从此平步青云?” “老子今天抽死你,让你知道目无长官的下场!” 他虽然下手狠,但毕竟年岁大了,此前被右屯卫在长安城北击溃之时又受了伤,抽了十几鞭子便气喘吁吁,帐外一众副将、校尉闻听动静,跑进来给孙仁师求情,这才作罢。 不过余怒未消,下令道:“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扒光衣裳,吊在旗杆上,让全军上下都好好瞧瞧,以为警示!” 众人不敢再劝,急忙将孙仁师拽出大帐,几个校尉道一声“得罪了”,便将孙仁师身上甲胄扒掉,但里边的中衣未褪,那条绳索捆绑起来,绑在帐门外一根旗杆上。 此时细雨纷纷,雨水打湿头发一绺一绺的,额头伤口的鲜血涌出,被雨水冲下,半张脸惨不忍睹,身上中衣也北鲜血染红。 附近营帐的兵卒纷纷走出来观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孙仁师紧闭双眼,死死咬着压根,羞愤欲死。 哪怕是被砍了头,也远远超过此刻被扒掉衣物捆绑于旗杆之上示众所带来的羞辱更甚…… 营帐之内,几位副将还在相劝。 “将军息怒,孙仁师此番虽然有错,鞭笞一番即可,何必吊于旗杆上示众这般羞辱?” “当时孙仁师身在城中,突发状况,来不及出城回禀将军,故而先行禀报延寿坊,也算是事急从权,并非对将军不敬。” …… 孙仁师一贯人缘不错,众人也都明报孙仁师之所以先向长孙无忌回禀,便是防备被宇文陇承担“护卫不利致使两位郡王遇刺”的黑锅,所以齐齐出声相劝。 宇文陇却余怒未消,嗔目道:“次子乃是仰仗吾宇文家的势力才进入军中效力,否则何以小小年纪便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