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桀骜当时今年
南域问剑,如火如荼,剑光催折无数,而不周山巅,那位年轻帝王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铸剑,安之若素。
哐~铛~
打铁声如雷音,震耳欲聋,此起彼伏,没完没了,扰人清静。
闻溪犹豫一阵,终究没有忍住,起身去往后山,一探陆玄楼的铸剑进程。
越过阵法,踏入那方小天地,闻溪便一阵恍然。
偌大的一座天地,天上地下,密密麻麻,都是厚重而暴戾的剑气,严严实实地铺满虚空,那怕是闻溪,都忍不住一阵心悸。
这柄飞剑还没有真正出世,剑气就已经如此波澜壮阔,可以想象,等这柄飞剑真正出世,杀力高到何处!
闻溪惊疑一阵,心绪转瞬平静。
毕竟那位年轻帝王十年磨一剑,若是飞剑杀力不及元屠、不鼻,才是大失所望,让人笑掉大牙。
闻溪环顾四周,认定方向,就闲庭碎步,往远处走去。
片刻以后,闻溪来到一座青山上空,俯视而下,就见那位年轻帝王手持一柄古朴重锤,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而后地动山摇,铺荡在虚空的剑气犹如涟漪般层层荡开。
与山上修士铸剑时的花样百出不同,这位年轻帝王选择最古老、最笨重的方式铸剑。
此举,有好有坏。
山上修士铸剑,往往要精心纂刻剑身纹路,即道法脉络,赋予飞剑高深杀力和千百道术,提升飞剑品秩。正所谓一剑在手,天下我有,这类飞剑,无论何时,无论何人执剑,都有不俗杀力。只是大道至简,这类飞剑,品秩极高,也是道剑。偶尔有铸剑师走了狗屎运,铸就一件神兵,就杀力而言,也远远不及那些天生地养的天地重器。
而陆玄楼打铁铸剑,不在乎剑术神通,飞剑自身杀力高低、品秩好坏,全看运势。运气好时,飞剑品秩杀力最高、品秩最高,不比天地重器差上分毫,反过来,就是辛苦劳累一场,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飞剑与执剑者不算真正契合,甚至是大道相冲,握剑在手,全无益处,该是破铜烂铁还是破铜烂铁。
不过,飞剑与剑修大道相何,那就不得了了。譬如那位女子剑修颜沉鱼,有两柄本命飞剑,飞花、摘星,两两合拍,大道最是契合,杀力高出天幕,故而,在大魏王侯中,境界最高的是浮屠,但杀力最高的是颜沉鱼,这也是为什么,此番南域问剑,是颜沉鱼替这位年轻帝王率先出剑。
若是这两柄飞剑落在别人手中,即便是大剑仙剑梦、陆三生这样的大剑仙,充其量,也就是两柄锋利的剑器而已,杀力肉眼可见,有限至极。
闻溪落在青山,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陆玄楼举起大锤,重重落下,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的锤打剑身。
“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形销骨立的模样!”
闻溪有些唏嘘,眼前这位赤裸着半身的年轻帝王实在消瘦,浑身没有二两肉,胸前的肋骨清晰可见。
想来也是。
自这位年轻真正修行以来,不是问剑,就是厮杀,大伤与小伤,新伤添旧伤,从未轻松过,能活着,其实都不算容易。
陆玄楼闻言,放下重锤,撩起挂在腰间的衣衫,随意一抹,擦了擦汗水,笑问道:“大剑仙竟然在意这种小事?”
十剑已过,剑成之日将至,这柄飞剑无法隐藏气息,陆玄楼不信闻溪瞧不出这柄飞剑的古怪与玄奥。事关大道性命,闻溪不去关心,入眼所见,竟是形销骨立的陆玄楼。
陆玄楼取笑说道:“同在一山,日久生情,莫非大剑仙瞧朕顺眼了?”
闻溪横眉冷对,反问一句,“怎么,觉得凭着一把破剑就能天下无敌?”
闻溪当然知道,这柄飞剑有压胜远古神灵的效用,但远古神灵的万年底蕴与眼界,岂是一柄飞剑想压胜就能压胜的?
譬如魏帝陆啓,云荒妖族的心腹大患,偏偏高枕无忧,坐卧伏帝关,看风云变化,怡然自得。
“我辈剑修多傲气,当是闻溪最心高。”
陆玄楼笑了笑,“无需神兵利器,只以自身杀力与剑气,就能剑道绝巅,朕好似没有大剑仙的这份自信与底气。”
陆玄楼顿了顿,继续说道:“朕与大魏王朝,还是太弱,需要仪仗一柄重器,弥补自身底蕴,继而逐鹿天下。”
闻溪点点头,犹豫一阵,还是问道:“这座天下有什么好,非取不可?”
“天下,江山,自古以来都是强者居之。我等看似再争天下,何尝不是一种争道呢?”
陆玄楼说道:“魏帝陆啓为何视大剑仙为死敌,欲除之而后快?大剑仙意在剑道绝巅,何尝不是意在天下绝巅,与我等其实是一场大道之争。大道三千,殊途同归,那一座山巅,容不下两头猛虎。”
“我倒是不曾想过这些!”
闻溪若有所思的点头,不在多言此事,而是问道:“问剑南域,颇为辛苦,你打算何时递剑?”
陆玄楼不假思索的说道:“等到飞剑出世,朕将以纯粹剑修身份跻身绝巅巨头,而后递剑南域,一锤定音。在此之前,南域厮杀,无论胜败,只看不管。”
闻溪皱眉说道:“你就不怕大魏铁骑大败亏输,大魏修士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