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不理解
安陵容依稀记得甄远道同情的那个所谓逆党的罪臣并非是真正参与谋逆的。
当然甄远道就算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同情真正的逆党的。
虽说如此,但甄远道同情的这个人——钱名世,也是皇帝深恶痛绝的。
想到钱名世,安陵容便回忆起两次在光幕中看到的关于这个人的内容。
此人犯的最大的过错便是从前在年羹尧年羹尧平定青海叛乱立下大功后写诗夸赞,并因和年羹尧是同年进士私交不错。
但有关谋逆的事他并未牵涉其中,送礼贿赂都不曾。并且在年羹尧得势之时也未曾得过年羹尧的提携,也没有借年羹尧的势作奸犯科过。
其行径可以称得上“清白”二字。
但钱名世其人乃是探花出身,素有才名,更有“江左才子”的美称,在读书人中尤其是江南一带很有威望。
偏偏对皇帝最不满辱骂皇帝最多的读书人便是江南一带的。
对于钱名世这个与年羹尧和江南读书人都有所牵连的人,皇帝又岂会轻纵。
因此皇帝给他定下“谄媚奸恶,附逆乱党”的罪名,却未处死他,只判了革职逐返,看似与其他依附逆党的处置比起来可谓宽仁。
但皇帝怎么会辜负他“刻薄寡恩”的名声,他亲手写下了“名教罪人”四个字并命人制成匾额悬挂于钱家门口,并下令世世代代不许取下,以此来羞辱钱名世。
不只如此,皇帝还命官员们纷纷写诗来谴责钱名世,彻底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以钱名世在读书人间的名声和他的傲气,可以说皇帝如此诛心可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要狠毒得多。
当然皇帝此举也是一种警示,无论对逆党还是对辱骂他的那些读书人都是一种警示。
能在江南一带都能获得一个“江左才子”的美名,钱名世无疑是有才的,正是因为他的才华,甄远道才会收藏他的诗集,也是因为他的才华,甄远道才会同情他的境遇。
同是读书人,不说什么唇亡齿寒惺惺相惜,但像甄远道这样宁愿获罪也不愿写诗谴责,同流合污的人,和钱名世一样也是有傲骨在的。
因此他才会感同身受地同情钱名世,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但皇帝如此诛心之举却实在太过了。
许是经历了两世,又或许是今生读的书多了,安陵容倒是能看懂甄远道宁折不屈的选择,却无法真正的理解。
因为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比亲人更重要。
前世她最后能那么坦然赴死,也不过是因为她最在乎的娘死了,连安比槐也死了,没能留住的那个孩子让她身心俱疲,而她也没了翻身的指望,无路可走。
只有死才是解脱。
可甄远道却不同,他还有妻子还有女儿,他自个儿宁折不屈就罢了,为何还要拖着妻女与他一起……
为何他不在皇帝宽限他三日之内写诗谴责钱名世的时候依照皇帝的命令写诗谴责?
虽忍辱偷生,但保全了全家不是很好吗?
安陵容不理解,正如她也不理解甄嬛为何会在皇帝都低头了还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宫修行。
只能说他们父女俩都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骨,而她和她父亲安比槐一样除非到了必死关头,否则只会忍辱求生……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再给甄远道选择的机会,他再如何不愿意同流合污也只能同流合污。
之后安陵容顺着皇帝的话,又宽慰了皇帝一番。
许是已经气过了,皇帝眼下已经没那么生气,又或许是因为有安陵容腹中所怀的双胎的这个喜讯在,皇帝很快就被安陵容给哄好了。
眼见皇帝神色变得温和了起来,安陵容也适时提出自己的请求,“臣妾想请觉罗夫人入宫一趟,请皇上应允。”
“臣妾有孕之后十分想见臣妾的母亲,只可惜松阳路远,且依例嫔妃有孕满八个月才可见家人……”
她话还未说完,皇帝就连忙安慰她道:“放心,朕早就命人接你母亲来京,很快你们母女便能相聚了,等到了圆明园你们母女更是可以日日相伴。”
“另外……”皇帝又道:“朕特许你今后想召见谁,便可直接召其入宫,不必请示。”
安陵容并未直接谢恩,而是犹豫道:“皇上对臣妾未免太恩宽了,这只怕于礼不合,乱了规矩……”
连皇后都不能随意召见人,她一个嫔妃又怎么能够逾矩。
皇帝道:“什么于礼不合,乱了规矩?朕的话便是规矩,有谁敢不听从?”
安陵容担忧道:“臣妾只怕皇上为臣妾破例,又会连累皇上的名声……”
皇帝淡淡道:“怕什么,如今朕看谁敢。”
前些日子处置了那么多人,如今朝堂之上算是清净了许多,宣武门外的血还没冲洗干净呢,有谁敢在这时再胡言惑众,是嫌自己脖子太硬了。
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听得安陵容心头一跳,她真担心再这么下去,皇帝除了原本的恶名,还会落下个“暴戾嗜杀”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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