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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将军示下,自己便擅作主张,直接将她给……诛杀了。”
说着就往下跪,口称“属下鲁莽,请将军恕罪!”
李勖一把将他托住,沉声道:“何罪之有。”看了他一会儿,末了又拍着他的肩,赞许道:“越明,你一贯行事有度,这便是我留你在家的缘故。你做的不错,往后再遇上这种事,只管以夫人的意思为主”
孟晖心思大定,暗暗舒出一口气。他早就知道将军不会留着赵阿萱,可面对老夫人和四娘那般作揖磕头、打滚哭闹的缠磨哀求,他必定会感到为难。
是以,绝对不能将赵阿萱留到将军归来,恰好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二人心照不宣、上命下达,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
李勖自然体会得他这番用心,因此便有了刚才那话,只是详知了这一天一夜的险难后,心里便愈发牵挂那人恨不能插翅飞到她面前脚下的步伐就愈发急切了。
他阔步而行,脚力惊人即便是孟晖这些行伍之人也是跟得吃力。
一行人不再说话,只喘着粗气小跑跟随,刚转过一道山脊,李勖的脚步却忽然钉在原地,定定地向着斜上方望去。
孟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场秋雨过后,山上这片丹枫林已红如烈火,红叶下颙立着一位白衣丽人此刻正满面泪痕地凝望着将军。孟晖挥手,带着众人无声散开。
李勖深深地注视着前方女郎,只见她双颊泪痕斑斑,一双如画的眉目似嗔似怨、似悲似喜,只不似孟晖嘴里镇定自若的女中豪杰模样
“阿纨。”李勖的心隐隐一疼,轻声道:“你等急了么我来接你回家了。”拔步朝她而去。
韶音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
分别这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的安危。
无数次在北固亭的最顶层遥望历阳方向,好几次误将水天交接处飞来的水鸟当成了天际归帆,待到看清了那翙翙羽翅便又是一阵透顶的失望。
这一天一夜仿佛是一生一世那么漫长,此刻终于看到他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就像是她盼望的那样轩昂挺拔,英俊威武,眸光里含着无限柔情,朝着自己大步而来——可她却忽然觉得又气又恨,心里委屈得要命。
“当心!”
韶音扭头就跑,在雨后泥泞湿滑的山道上跑得又快又急,李勖怕她受伤,不敢追得太紧,一直追到甘露庵山门前的大块平地处方才疾行两步,长臂一舒,直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韶音只觉腰上一紧,紧接着便双脚悬空、天地倒转,整个人被他抗到了肩上,两步就进入到空旷破败的庵堂之中
“你放我下来!”
李勖将她撂到地上,两只铜铁铸造的臂膀抵着墙,将她牢牢圈禁在自己怀抱的范围之内。
“你生气了”
他那两道剑眉深深地蹙着,眸中密布血丝,临行前才刮过的下颏又生出了一茬短须,雪白的中衣领子早就被血液浸透,染成了深浅不一的黑红色,腰间悬挂的五彩囊只剩下一半流苏,断口整齐,一看便知是被利刃所削……也不知这一天一夜里他经历了怎样的厮杀、怎样的奔波。
韶音心一软,差一点就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庞,问问他可有受伤,这会儿累不累。
可最终却还是扭开脸,气道:“不要你管!”说着就要挣脱开去。
李勖如何肯放。
韶音使劲地推他,他纹丝不动,捶打他,双手却被他胸前坚硬的明光铠撞得生疼,人便愈发恼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背过身去,宁可贴着满是蛛灰的墙壁也不想看见他。
“你走吧,赶快到山顶上去和你那一家老小团聚,别在这里与我这个心肠狠毒的外人耽误功夫!”
李勖心下了然,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
将她整个人纳入胸怀之中从后紧紧拥抱,轻声道:“我不走。”
“你怎么这般涎皮要你走你便走!”
韶音气得用胳膊肘搡他,不慎撞到他的披膊,一时吃痛,便又忍不住呜呜大哭。
李勖急忙将她转过来,只见她发丝凌乱,双眼已经高高地肿成了两个桃子,模样比上次遇到长生盗匪时还凄惨,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先为她擦眼泪还是揉手肘,心中千言万语,出口后却只有短短几个字:“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你怎么不好你好着呢!”
怀里的人呜咽着反驳,一双明眸躲在两条肿缝后气恨恨地乜斜着他,“你多招人喜爱,你那青梅竹马的表妹为了你,差点就将我给害死了!……你那一家老小合起伙来欺负我,他们都怪我,说我是个心狠手辣得毒妇,若不是我嫁给了你,你和赵阿萱便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你们家和赵家也会平安无事……如今这样都是我给害的!……”
李勖失笑,一面给她揉着手肘,一面柔声哄道:
“这些言辞有多荒谬不经,旁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么阿纨,那都是他们一厢情愿。你如何不知晓我,自始至终,我心里面都只你一人至于我与赵勇、赵化吉之间,更与她们说的这些没有半分干系。”
自然,赵化吉觊觎他的女人即便没有这番变故,他也迟早得杀了他。
李勖垂眸掩饰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