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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端庄。
于是宁不羡一见齐姨娘就夸:“齐伯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清丽婉约的美人。”
齐姨娘嗔她:“你这丫头好会胡说,成日与你母亲待在一处,你还会觉得我是美人?”
沈夫人吧,确实是再世妖精的长相,也无怪沈明昭的生父会对她一见倾心,不但与家中对抗,终生不再娶妾,更是为她取大名“秦葭”。呵护一生,直到死前,都还在替她谋划身后之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她的幸运,是许多女子都企盼不得的。
好在宁不羡想得很开,连着经历了秦朗、崔宜之后,她不再奢求这个了。
她对齐姨娘笑道:“天下第一美人后面的天下第二美人也是美人啊。”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她要做天下第一有钱人!
三人乘着车,到达太平坊门口时,坊门都尚未开启,天边尚挂几颗小星,但坊门前已然停了不少五品之上官员的官轿,以及穿戴整齐,步行至坊口的小官吏。
宁不羡掀起车帘,远远便望见了沈明昭的轿子。
他是在场坐轿官员中唯一一个轿帘开着的,几个户部下属司部的青服小官正围着他的轿子,不知道在向他汇报些什么。
宁不羡只远远地看着从敞开的轿帘后露出来的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那只手捏着笔,不时地停顿,偶尔又提起来在笏板上唰唰记着些什么。
“大郎和他三叔真像啊。”身后传来了齐姨娘带笑的感慨声。
宁不羡回过身:“您是说三伯父,沈刺史?”
“是啊,当年沈大人还未去苍州做刺史时,任职于江南道,是工部的水利督造。那会儿我刚被他救下,时常侍奉在旁,沈大人也是和大郎这般,夙兴夜寐,走到哪里都带着一支笔,随听随记。我去年清明回江南拜祭父母时候,路过山间,他当年督造的田沟、水渠,现在仍旧运转如常。”
宁不羡笑了笑:“听上去,三伯父不像是您的郎君,倒像是您的恩人。”
齐姨娘叹息着笑道:“我一直是将沈大人当作恩人的呀。”
正时,鼓声响起,坊门大开。
拥挤在沈明昭轿旁的小官吏们纷纷起身让开,穿戴好自己的官服。
起轿之前,宁不羡看到沈明昭似乎用手掀了一下身旁的小帘,朝这边望了一眼。
随后,轿帘落下。
宁不羡三人的马车,也在此刻缓缓驶出了坊门。
到达位于东市小巷内的兴隆布庄时,布庄门已经打开了,就连西市请来的那三位绣娘都已经到了现场。
她们原本担心宁不羡知晓实情后会怒不可遏,可却见她表情如常,甚至还笑眯眯地问她们是否用过早膳了,这才放下了高悬着的心,兴冲冲地掏出了自己绣好的绣品。
严掌柜见宁不羡来得这么早,忙赶上前来,又在看到齐姨娘时变得有些犹疑不定:“这位是……”
宁不羡和齐姨娘对视一眼,笑着答话道:“也是一位绣娘,不过,她是来替我评判今日的绣品的。”
严掌柜一看齐姨娘和宁不羡同坐一个车厢过来,就知道她身份不简单,但他很上道地没有多问,反而只是含糊着热情道:“二位贵人用过早饭没有?厨子还没到,我去催一催。”
宁不羡似笑非笑:“严掌柜,我那一两金,你就是这么用的?”
严掌柜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染料……纺线……已经着人定好了,都是按照市价来的。”
宁不羡点点头:“去喊她们来吧。”
见严掌柜离开,齐姨娘压低声音,凑到她边上耳语提醒:“他们若是大量进货,会比市价低上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严掌柜私下应该是贪拿了一部分。
宁不羡摆摆手:“没事,小蛀虫先放一放,先把大的刺头给拔了。”
她说的大刺头,自然就是那几个常年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老绣娘们。
铺子里平日不开张,那几个老家伙总要睡到日上三竿,等着年轻的学徒工们把她们该干的活通通都干完了,才会懒洋洋地从铺板上爬起来,撅着屁股在小溪边洗漱。
严掌柜来后院拍门的时候,她们果然都还没起。
外面的训斥声无比响亮:“少夫人已经来了!你们几个懒骨头还不起来,是打算等着少夫人来给你们几个请安是么!”
严掌柜吼完,屋子里总算稀稀拉拉地有了桌椅拖拽的动静。
木门被拉开了一道缝,淡淡的霉臭味从里面传来,佟绣娘蓬头垢面,睡眼朦胧,哈欠了一句:“来了,来了,催什么。”
“快去梳洗!你们这副模样是想吓死谁!”
佟绣娘砸巴了句嘴:“这贵人每日起的真早,看来是老爷的裤裆不怎么讨喜。”
里头骤然爆发出哄堂大笑,严掌柜臊着脸,在门外连连“呸”了好几口唾沫,才把门从外间合上,唾骂了一句:“这帮不要脸的老东西!”
等到佟绣娘等人姗姗来迟之时,宁不羡那边的热茶桌子已经摆好。
她和齐姨娘一人一边,坐在院子前端。
学徒和绣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