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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他就将主子养的那条阿虎带上。
“主子,你说什么熊掌?”贺轩见陈深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问季辞。
“你先在此处等等。”
季辞没答他的话,他现在浑身一层薄汗,黏腻得难受。
“哦,好。”
贺轩应了声,话音刚落,季辞已经绕过了屏风,内室很快传来水声。
贺轩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见季辞换了身靛蓝色绸缎寝衣出来,他的墨发应当是擦过,随意束在脑后,只偶尔零星滴落几滴。
靛蓝色的寝衣和松软的墨发,衬得男人月光下的皮肤越发冷白。
“说吧,什么事。”
季辞随手将白玉扳指套回手上,点了点桌面。
贺轩起身走到他面前,递过来一封信和一个染血的靛蓝色荷包。
季辞目光扫过信封,落在那荷包上时,视线一顿,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抬手接了过来。
“这荷包是在雁荡山一带寻到的,属下看了,上面有顾将军的表字,应当是顾将军不慎遗落的——”
贺轩摸了摸鼻尖,不知为何自己越说主子脸色越难看,看了他片刻,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季辞手指修长,落在靛蓝色荷包上如玉一般泛着冷白色。
他五指下意识收紧,荷包被捏得变了形。
在拇指上端的位置,那靛蓝色的荷包一角,也绣着同样一株南天竹。
他垂眸瞥了床畔一眼,那里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荷包,若非手中的染了血,他还以为手中的就是她给自己的那个。
季辞舌尖狠狠顶了顶牙齿,眼中的冷意让贺轩不由脊背生汗。
良久,他才垂了眸冷笑一声,把手中的荷包随意往桌旁一扔,淡淡道:
“你继续说。”
贺轩心有余悸地看了季辞一眼,发现他神色早已恢复平静,羽睫的阴影垂下,遮住他眼中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怎么想的。
贺轩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们的人一路找寻过来,在距离京城四百里的木梁县发现了顾将军的踪迹,顾将军不知有什么急事,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夜里都是在马背上休息。”
“人还活着?”
贺轩一愣,总觉得主子的语气不对。
按说主子与顾将军是表兄弟,又是至交好友,不应当是这种语气才对,就好像……顾将军活着,他很失望一般。
不过主子自来是一颗九曲玲珑心,他也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
贺轩“嗯”了一声,试探着问:
“可需要属下派人去迎顾小将军一程?”
贺轩问完,季辞并未立即答话。
室内未掌灯,清冷的月光落下来,照在他放在桌面的手上。
男人修长匀亭的手指轻点桌面,发出极轻的“哒哒”声,手背上的青色脉络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微微凸起。
夜风将一旁的书册哗啦啦翻了两页。
良久,男人侧首,视线落在方才被他仍在一旁的荷包上,嗤笑一声,冷道:
“是要去迎。”
贺轩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听他继续说:
“不过不是让你们去接他,而是……将他拦在木梁县。”
季辞回头看向贺轩,琥珀色眸中透出阴鸷的冷意,“只要不伤及性命,其余的你们随意。”
“是,主子,还有另一件事,关于陛下先前说那王衍贪墨一案,属下……”
贺轩话未说完,就见季辞身形懒怠地站起来,将方才带上的那枚白玉扳指又慢条斯理地卸了下来,放在桌上,淡淡打断他的话:
“你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可……”
季辞扫了他一眼,“王衍贪墨一事,明日去官署找我汇报。”
顿了顿,他刻意强调,“下午。”
第30章
今日白天经了太多事,夜里在浴池中又与季辞一番折腾,柳云诗在床上辗转到半夜。
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困意,睡意朦胧间忽然听到门扇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那响声在黑夜里极为明显。
柳云诗闻声t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揽了被子蜷缩到床边,睁大眼睛使劲儿瞅着外面的方向。
试图透过屏风看清楚是谁。
但她一向夜里视力不佳,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个隐隐的轮廓,瞧起来……像是季辞的身影。
“表哥,是你么?”
柳云诗小小声地问了一句。
等了半晌却无人应答,只有低锵的脚步声渐近。
她下意识捏紧被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想呼救又怕惊扰了来人。
那人脚步不紧不慢,闲庭散步一般来到屏风旁,然后慢慢绕了过来。
柳云诗睁大眼睛,努力在黑暗中辨认了一下。
待看清来人后,她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继而另一种紧张随之漫了上来。
“表、表哥,你怎么又来了。”
一身白色外袍的男人又走得近了些,柳云诗这才瞧出他脸上的神情。
黑暗中只有绢丝纱窗透过来的幽幽暗光,将他的五官切割得更为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