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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亦神色不明地转身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回去。
秋闱的猎场到了夜里有些凉。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饮酒作乐,宫中带来的舞姬乐师弹奏着欢快的舞曲为大家歌舞助兴。
在外边不比在宫中,即便有皇帝坐在上首,众人瞧着也都比平日要放松一些,酒至三巡,纷纷离席与其他人攀谈劝酒。
皇帝看了眼下首一直一个人坐着喝闷酒的顾璟舟,轻咳一声,曼声慢语地问:
“南砚啊,不去与他们喝喝酒?”
顾璟舟放下酒杯,起身恭敬道:
“回陛下,臣今日身子不适,便不打扰他们的雅兴了。”
皇帝手中抚着一串紫檀木珠子,闻言并未说话,只淡淡盯着他,似是将他的推辞看穿。
过了片刻,他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
“丽妃前几日还在朕面前说你的婚事,她让朕劝劝你,今后日子还要往远处看才是。”
皇帝说话的时候,顾璟舟用余光瞥了季辞一眼,见他正与一个前来敬酒的官员说话。
顾璟舟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将皇帝的话听没听进去,只低低应了声“是,臣知道了。”
皇帝见他这幅模样,就知他没将他的话往心里去,哼了一声,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顾璟舟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气他最清楚,强得跟头牛一样,他这三言两语的劝解什么用也不顶,想来那柳氏也是个可怜人,苦等南砚几载,却在成婚前夕一把火被烧死了。
皇帝将手中的紫檀木手串甩到手心握着,转而叫住了正打算离席的季辞。
“子琛。”
季辞脚步一顿,顾璟舟的目光也随之直直射在季辞身上。
季辞飞快扫了他一眼,眼底平静无波,转身对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嗯”了声,对他扬了扬下巴,“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回陛下,已经大好了。”
季辞知道皇帝说的是那次他被“山匪”所伤之事,想必他能这么问,便是要重提南下之事了。
果不其然,皇帝下一句话便问道:
“既然已经大好,南下的差事朕一直未给旁人,你这次回去,准备准备便启程吧。”
“是。”
“还有南砚。”
皇帝又看向顾璟舟,“如今西北战事平稳,又有魏将军镇着,此次你同子琛一道南下。”
顾璟舟一愣,没想到皇帝猝不及防给他安排了这样的差事,他原本还想着接到诗诗后,带她回西北。
正好季辞奉旨去江南,几人便恰好能错过。
见他犹豫,皇帝又问了声,“可有难处?”
不知为何,顾璟舟又下意识看向季辞,灯火映照下,他一眼便瞧出那男人眼中的好整以暇。
顾璟舟忽然就反应过来,让他南下一事,定是季辞此前与陛下说好的。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低头领旨。
……
月上中天,草原上的风带着潮气,没了篝火的温度,吹在身上更冷了些。
此刻众人已经散去,月色下苍茫而寂静,唯有远处偶尔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并称上京双绝的两个男人,此刻并肩站在一处丘陵上,挺拔英俊的身姿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风轻轻吹动两人的袖摆和衣角,月光滢溯其上。
“季子琛,你会不会有时候,也厌恶你自己?”
顾璟舟知道,季辞定然已经知道自己明日的行动。
所幸也不再遮掩,冷声道:
“诗诗我是无论如何都会带走的,你困不住她,即便你能锁住她一日,你能锁她一辈子么?”
“为何不能?”
季辞的回答让顾璟舟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季辞转身,面向他,“只要你彻底消失,诗诗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
顾璟舟刚张开嘴,忽听耳畔风声响起,他猛地侧过身子,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耳畔射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季辞你疯了!!”
顾璟舟手放在剑柄上,犹豫了一下却未拔出来,转而扑过去,一把掐住季辞的喉咙,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御前私自动用武器,你就不怕陛下治你个谋逆之罪!!”
“怕啊……”
季辞轻笑,却因为被顾璟舟掐着喉咙,所以笑声听起来像是挤出来的,低哑而闷,几不可闻,只有胸腔剧烈震颤凸显著他的笑意。
他喉结在他掌心下艰难滚动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是想说,他怕被治谋逆之罪,可他更怕柳云诗真的会再次毫不犹豫地选择跟顾璟舟离开,而抛下他。
那种被人抛下,被人毫不犹豫舍弃的滋味太难受了。
顾璟舟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笑道:
“季辞,你连蛊毒都不怕,你还有什么怕的呢?”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含悲悯地看了他一眼,“算来,明日便是你身上的蛊毒第一次发作的时候,还当真是个好时候,只盼着你明日——”
顾璟舟唇角渐渐勾了起来。
他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