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赫叶莉

此刻，如果你漫步于磐岩镇昏暗的小巷中，你就会看到一个人站在其中，手中数着信用点和冬城盾，而在他的脚下有三个人倒在那里不知生死。不错，那人正是从诊所里走出来的林霖。

在等了四个系统时后，已经看完书架上所有《雪国冒险奇谭》系列的林霖终于无法忍受，他再一次感受到文明之间的差距。无奈之下，他直接开启了“窥秘之眼”很轻松的就在一个房间的储衣柜中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和衣服中的虚数超距发信器。在拜托了一个抬担架的男子帮忙传个话后，他便离开了诊所。

离开了诊所的林霖漫无目的的在磐岩镇闲逛，从矿洞中陆续走出的矿工穿着厚重的棉衣，戴着安全帽，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们神情麻木地瞥了一眼身着与众不同衣物的林霖，目光空洞而无神，仿佛眼前所见只是一片虚无。与上层区那些充满好奇心、对新鲜事物指指点点的人们截然不同，这些人只是默默地转身朝着远处缓缓离去，脚步沉重而迟缓，似乎连多停留一刻都不愿意。

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就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人开口询问林霖究竟来自何方，他们就这样沉默不语地渐行渐远。恍惚间，林霖仿佛回到了自己做赏金猎人时来到了第一个星球「洪堡特-σ」上，为了追捕某个背负着赏金的逃犯，他第一次踏上了这颗荒凉的星球。

那是个荒芜的行星。原始的藻类、真菌和地衣维系着它勉强能支撑动物生存的大气环境，而在那些坚强繁衍的原生物种中，几乎没有哪一种是对人类没有威胁的。如果星际和平公司没有发现这颗行星所蕴含的矿产，应该也不会有人想要移居到这里，上面的人同样也采矿为生。

“你在想什么？”熟悉女声将林霖从回忆中拉起。

“没什么，想过去的事情而已，好久不见啊，女士。”林霖淡淡的说道。

“这么看来你我的时间观有不小的分歧。”神秘女子的声音重新在林霖脑中响起，依旧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林霖倚靠在一条小巷旁的矿车上，平静的说道：“女士，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早该问了，只是你这几天不是在睡，就是在跑，没时间问罢了。”脑海中传来女子满不在乎的声音，似乎她早已做好准备。她接着开口道：“正好，我对于你的过去也挺有兴趣的，不如这样，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回答你三个问题。为表诚意，我可以让你先问。”

林霖眼神微闪，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进行这样的情报交流。他忍不住“呵”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窥探我的记忆。”

“这算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吗？”神秘女子笑着回应的。

“算。”林霖平静地说道。

“你是那本书的拥有者，是受祂赐福的人，就算通过溯洄历史去窥探你的记忆，我所目睹的那些记忆片段以及所感知到的所有事物，都极有可能只是虚幻的泡影而已。精简：我做不到。”神秘女子平淡的回应说道。

感受到周围阴暗处传来的贪婪且充满恶意的目光，林霖平静的在脑海中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女士，您是一位令使吗？”

“是，我确实是一位令使，但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神秘女子略显怅然的语气回应道。

“大哥，您说这小子身上真能有那么多钱吗？我怎么瞧着不太像啊！”一个长得奇丑无比，一张脸仿佛被扭曲过一般，五官挤作一团的丑男，此刻他正用充满疑虑的目光紧盯着眼前之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大哥，您说这小子真的是上层的人吗？我怎么瞧着不太像啊！”说着，还伸出短粗的手指挠了挠自己那颗犹如鸟窝般杂乱的脑袋。“傻蛋，我看你是吃铁锈菇吃傻了，你看这人穿着奇怪的衣物，又生的白净，手上还没有生茧子，一看就不是我们下层区的人，肯定是上层区的那些肥羊。”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几道疤，略显狰狞的男子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已经十五年没吃过上城区人的肉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口感怎么样？”丑男露出了扭曲、惊悚的笑容。用一种极为贪婪的目光盯着林霖。疤脸男子也露出残酷的笑容并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盯着林霖说道：“等一下我把独眼叫过来后，等到晚上在动手。最近地火忙着处理那个裂界，终于可以开荤了。”

“第三个问题，你为何肉体毁灭并被收于书中。”林霖沉默思考片刻后问出第三个问题。

“倘若告诉你这一切皆是被时光所摧毁的想必你定然不会相信吧？呵呵，罢了，还是换个话题吧，毕竟那些真相并非如今的你所能触及得到的。作为补偿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神秘女子同样沉默片刻，叹息道。

漫不经心地用脚碾压着脚下那些圆溜溜的小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林霖问道：“女士，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只听那神秘女子轻声说道：“这一点我可没有欺骗于你哦，就像我先前跟你讲过的那样，如今的我是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模因形态而存在着的呢。不过啊，与其他那些忆者有所不同，他们能够自由地穿梭到他人的身躯之上，而我却不行，我只能够安安静静地待在你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