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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进和郭坚贪污罪证消息皆来?源俞家?的妙悟书?肆,去查一下李帧此人。”
从当年信奉赈济案到如今这起案子,俞家?的消息一直比靖卫司快准。俞家?盯着高家?和郭家?多年,掌握的消息比靖卫司多,这个说?辞虽然能够说?得过去,但是对于朝廷来?说?,一个官员家?中的消息网比朝廷的快准,不?是好事。
曾校事稍稍迟疑,领旨去办。
皇帝看向桌上的纸,上面是牢中墙壁上高明进的那首悔悟诗。朝野上下,又何止他一个高明进攀附权贵。身为帝王他看得太清楚,这是吏治的痹症,也是人性如此。高明进所献吏治之策能直击要害,算是他同流合污二十年后的自?省书?。
吏治清明乃古往今来?所有帝王所期盼,做到的真?有吗?不?过是无这般巨贪,或者没有查出罢了。
皇帝心?中感慨一番,最后对着诗评判道:“松柏生高岗,不?依贵者门。松柏常青青,却荫贵者坟。松柏好啊!”若臣子皆如松柏,何愁国不?昌盛,民不?富足。
随后命人传吏部堂官和几位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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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慎思再次回到俞宅,进门就瞧见了俞慎言。他脸上没有喜乐亦没有悲伤,很平静,只有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感。
如高明进自?己?说?,俞慎言是他的长子,他真?心?疼过俞慎言十年,那六年俞慎言独自?一人在京,他们也时常碰面,相处六年。俞慎言对高明进的情感与俞慎微不?同,更与他这个“外人”不?同。他即便再恨,即便恨不?得想亲手杀了高明进,但在这沉重的仇恨之下,他还是做不?到对高明进只?有仇恨没有情义。
如果真?的做到无情无义,他就不?是俞慎言了。
也许这么多年他也曾在某个时候,回想起幼时,想起高明进曾真?心?疼爱过他的桩桩件
件小事,想起高明进也曾经是一个慈父。只?是这样的每个瞬间都如淬了毒的刀子一遍遍割着心?,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更加恨。
高晖应该也和他一样,所以?今日看到陛下赐下的鸩酒,他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
几个孩子中,高明进最疼最喜欢的就是高晖,宠爱比其他几个孩子多一点。他也是与高明进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所以?他无法将?高明进只?看成是杀母仇人。以?高晖的狠,如果高明进只?是他的杀母仇人而不?是他的父亲,没有疼爱过他那些年,他对高明进下手绝对比对以?往任何一个仇人都狠辣。
“他可有和你说?什么?”俞慎言问,转身步入一旁回廊。
俞慎思跟过去,道?:“说?了许多,不?过是悔恨之词罢了,想博得我?的同情帮他照拂郭夫人母子三人。”他未有将?高明进那些虚伪之词说?给俞慎言听。人死?了,就让他如灯灭,无须再为这个人徒增烦恼。
俞慎言没有出声?,步子缓慢地朝前?走,即便面上平静,内心?也不?可能真?的平静。
走到回廊尽头,俞慎言问:“你答应了?”
俞慎思微微摇头。
俞慎言再次沉默,转头看向廊外西边的天际,此时日头西落,七彩霞云一点点从西山向东边天空蔓延,片刻就蔓到头顶几片薄云之上。
他幽幽地道?:“晚霞烧红云,千里覆血色。”
俞慎思看了眼俞慎言,高明进终是会?成为他们姐弟心?中的一根刺。他亦望着晚霞道?:“莫恋西天景,君是赶路人。”
俞慎言顿了片刻,回头望着幼弟,笑道?:“是啊,你我?皆是赶路人。”
这时小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亦学着两位叔叔模样望着晚景,他只?当两位叔叔只?是赏景,说?道?:“霞为金乌血,美则美矣,终不?敌金乌耀眼。”
俞慎言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散学了?”
“今日散学早,侄儿功课都做完了!娘让侄儿来?请两位叔叔过去,娘有事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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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中,不?仅俞慎微夫妇在,俞纶夫妇和赵宁儿也在,高晖和沈山月也到门前?。高晖表面看上去和俞慎言一样,无喜无悲,显得很平静。
一家?人齐聚,相互看着彼此,都默契地没有出声?,都在想着今日的事。
高明进死?了,这对他们姐弟,对俞家?来?说?是大事。
仇报了,恨也该结束了,每个人本该欢喜沸腾,如今反而心?中怅然若失。漫长的十九年,风风雨雨,因为一个作恶的父亲,他们差点毁掉了一生。
“他可有说?什么?”俞纶问。
俞慎思还没有答,俞慎微接过话回道?:“这么多年,他的口中未曾有过真?言。爹何须知他临终所言。对我?们是恨也好,是悔也罢,不?值得我?们知道?。去了便去了,让他全都带入九泉之下,从此才更容易忘记这个人。”
俞慎思本意?想说?两句,见俞慎微如此态度,觉得她说?的对。不?忘记他仇恨就在,高明进对他们的伤害就还在,受折磨的还是他们。他们姐弟该学会?慢慢忘记这个人。恩情、仇恨,都忘记。
他摇摇头,“没有。”
俞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