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兰
,婚礼工作人员是,连宾客也是。阮舒池辗转反侧,折腾到凌晨却依旧没有睡意,拿起手机解锁,聊天页面还停在蔺怡发的,他们留学生聊天群里婚礼布置的照片。
照片一隅,陈清也站在拱形花门边,仰头看花在检查着什么,是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
阮舒池眼神暗了暗,不知想到什么,按灭手机放在床头,转回平躺的姿势。他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脑海中不住浮现那张照片,和...出现在那张照片里的人。他和陈清也有许久没见过了,甚至消息记录还停在一个月前。
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阮舒池觉得自己进步了。克制着自己,没去做那些自诩当哥哥要先退一步的试探,没有委婉求和,没有竭力维持虚假的兄妹和谐。他如她希望的那样,狠心又绝情。
换言之,他们掰得很彻底。
彻底到被夹在中间的阮歆谁也不敢多说,生生把一个小话痨憋成了"小哑巴”。
至于陈清也.....
以阮舒池对她的了解,能做出第二次尝试已经属于意外,这种突破她底线的行为只会出现一次。陈清也本质是极在乎个人尊严的,几乎没什么可能折断她的脊梁。
而他的所作所为,等于两次折辱了她的骄傲,所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可能会维持这种尴尬直到永远。一阵忽来的风从半敞的窗吹进屋,顶开不算厚重的窗帘,趁机将月光与残存的灯光都扔进房间。光落在地面散在床前,还有一二极力向上,留下一两缕在阮舒池的脸上身上。
阮舒池思绪万千,想着想着阖上眼眸,而光影时明时灭,某一瞬他好像回到了陈清也生日那天,黑暗的车厢后座,烛光微弱而颤抖的摇曳。
所以那天,天人交战的犹豫后,他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又拒绝...
分明看她和旁人的亲密会酸楚难言心有不甘,分明会暗中比较她身边人再全盘否定,分明偶尔也会想自己站在她身边又如何。
从叶庭阳的出现开始,阮舒池终于意识到,或者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对陈清也的所做所为确实已经超出兄妹或是友谊范围,自己对陈清也不是只有他欺骗自己说的亲情。可为什么他还是在陈清也选择他的时候,舍下了她?又在过去现在一
-次次的梦里,离她越来越远?
阮舒池不知道。
那时的反应更像是脱口而出,像是千万次自我建设后形成条件反射的拒绝。
是真心,又不完全是真心。
他在期待陈清也的坚持,又为了自己所谓的原则,做一些所谓对她好的正确的事,再对自己的感情掩耳盗铃。说白了是他怯懦,不敢接受,又舍不得离开,十足的伪君子。
阮歆蔺怡他们说得没错,既然他不是最优选,那就该断得彻底,恨得彻底。
阮舒池告诫自己。
至于蔺怡明天的婚礼。
阮舒池一下睁开双眼,目光清明毫无困意。蔺怡早跟他提过,婚礼布置提前找到陈清也救急,不论是捧花还是美陈设计都正中她心意。所以明天陈清也是会去。
而他...也是一定要去的。
研究生同届几个留学生同学,这会儿正天南海北世界各地飘着。份子钱可以转账,但交情好的,要送新婚礼物的,只能让本地唯一的人脉阮舒池转交。他明天要转交朋友的祝福和心意,绝不是...好吧,能够顺便看看陈清也更好。
从照片看,她好像又瘦了不少。
陈清也体质不好,气虚血亏,一双手常年冰冷没什么温度。到了冬天更是极其畏寒,别人穿一件她得穿两件,而且一着凉就感冒.
小时候阮舒池寒暑假常去云城,奶奶疼他,说他读书辛苦变着法给烧菜炖汤,他也自然会趁机叫上隔壁的陈清也。
跟着阿婆以后她虽开始长高发育,可身上始终看着没什么肉。同桌吃饭的时候更是,小鸡啄米似的,夹几筷子菜就说饱了。
长大后没人管,工作一忙根本记不住吃饭,饮食不规律对胃损伤极大。
阮舒池还记得有一年,陈清也胃病发作,一连几天吃什么吐什么。
她原本没当做什么大事就想忍忍,可明明一整天一直没进食,依旧吐得厉害,胃酸烧灼食道、喉咙,联想到不好的病症,她实在害怕才打电话给阮舒池。隔着电话听筒,是陈清也忧虑的哭腔。阮舒池温声安慰没起作用,而精神负担极重的陈清也直接嚎啕开,说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就要死了,吓得他立马开车去找她。医院全套检查出来,医生说这不是什么大病,反流性食管炎,就是不太好根治,是需要慢慢调理的难缠病症。而调理方式也没什么特别,保持规律作息、饮食清淡,还有适当运动。
说了和没说一样的废话,好像这世上绝大部分的病都需要这个调理方式。
具体功效阮舒池不予置评,反正他家还有一个需要践行上述要求的人,一个是看两个是盯,都不麻烦。所以阮舒池的生活一直是被这两个人所占据的,亲妹妹阮歆,还有,相伴长大早就牵扯不清的陈清也。阮舒池长长叹了口气,心头琐事依旧像被什么压着,呼吸一直不畅。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即便没有睡意,即便脑海里全是关于陈清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