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下一个就是你

小伍今年二十一，去年才调到京畿衙门当差，是衙里最年轻的，家中有一位老父亲，甚至还没娶妻。</br>那个最先嚎哭出来的衙役平日一直把小伍当作弟弟，出外勤的时候甚至都会有意识地护着小伍。平时其他人跟小伍的关系也都很好。</br>小伍没什么仇敌，人际关系简单，凶手要拿人开刀，万万不该是小伍。</br>“大人，查到了孙四那天请假之后具体的行动路线了。”</br>谢胥后来命人详细调查了孙四从那日请假之后的动向轨迹，包括走访盘问孙四的邻里街坊，试图还原孙四遇害的经过。</br>只有一个人说出了一个比较让人注意的信息。</br>“他说那天傍晚看到孙四急匆匆的，说要去见什么人。”</br>孙四经常巡逻四方街那一块，所以路边的小贩都跟他熟了，有个煎饼铺子的老板看到孙四急匆匆的，就问了一声，“孙捕头，你这是急着去哪啊？马上宵禁了！”</br>京城对于宵禁的要求很严，官差犯夜罪加一等。所以当老板准备收摊的时候看到还外出的孙四，感到很诧异。</br>而孙四当时回答：“我去见个人，会在宵禁之前赶回来的。”</br>煎饼老板说，当时孙四的神情，好像有点紧张，还有些害怕。</br>“害怕？”谢胥听到这神色动了动。</br>孙四是官差，一般人害怕他还差不多。有什么人能让他害怕的？</br>吕嫣也觉得有点意思。能让孙四这个官差冒着宵禁的风险，也要去见的人。</br>“至少这个人对孙四来说肯定很重要。”</br>仇人？情……人？吕嫣脑内活跃了起来。</br>后者肯定不需要面露害怕。</br>谢胥沉着脸吩咐下去：“问问衙门里跟孙四相熟的同僚们，孙四在京城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熟人或者朋友。”</br>结果根本没问多长时间，因为这帮爷们回答的十分直白：“孙四最熟悉的就是我们这帮兄弟了。”</br>谢胥：“……”</br>吕嫣心里噗嗤都笑了。</br>指望这帮衙役们，看起来是根本没希望的。</br>谢胥知道他的京畿衙门又被嘲笑了，连带的他一起，也一样沦为了笑柄。</br>“小伍孙四，这两人为什么会被凶手盯上？”谢胥现在被嘲笑也顾不上了，几条人命摆在这里，实在没办法视若无睹。</br>动机，手法，时间。</br>是案件的三要素，其中动机永远排在最前面。</br>“报仇，灭口，随机杀人。”吕嫣随口对了三个。</br>“排除报仇……”谢胥说道。孙四和小伍都是公门中人，他们也没有共同的敌人。</br>吕嫣说道：“那就是灭口，随机杀人。”</br>最后一个是随机杀人，基本如果真的是随机，那就别想找凶手了。因为随机没有逻辑，你永远无法在一团乱麻中理清头绪。</br>但好在这个案子不是。</br>“根据凶手那么缜密的设计抛尸，藏尸，随机的可能性不大。”吕姑娘说道。凶手显然是有计划且井井有条布置杀人的。</br>那就只剩下一个了，灭口。</br>“我建议你查一下，孙四那天，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吃坏肚子……请假。”</br>一切都有一个源头，而有时候源头，往往就是真相的开端。</br>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就应该回头，看看其他的路。师傅说。</br>所谓思路一换，柳暗花明。</br>“查到了大人！”</br>孙四在衙门内的行踪反倒好查的多，因为衙门里目击者也多。</br>“有人看到宋二给了他一壶酒，说孙四值夜辛苦，喝酒可以醒醒神。”</br>结果谁知道，神没醒，人倒是捂着肚子跑了。</br>“宋二现在何处？马上把宋二叫来。”</br>“宋二……上午好像出城巡逻了。”</br>“出城？”</br>就在这时，一个衙役面色失常地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宋二他……他出事了。”</br>“什么？”谢胥后脑勺一个发麻。</br>宋二的尸体被拖了回来，据说是因为遇上了山体滑坡，不幸坠崖。</br>谢胥看到尸体的时候，整个胸腔都是冷凉彻骨的。</br>仵作又被叫来，来的时候直接低着头，“大人，还，还要验尸吗？”</br>“验。”</br>仵作却半天不动弹。</br>谢胥皱眉看过来，没想到仵作说道：“大人，要不您让那个吕姑娘直接验了吧。”</br>谢胥：“……吕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