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曹尚柔哭东宫(5k)
长心中,莫非我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动的人偶吗?”
曹广如何不明白她的想法,继续安慰说:“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我也不想干涉你的生活,可这事关你的性命,我作为兄长,哪怕被你埋怨,也要替你做主……”
说话间,车厢中已经陷入了沉默,曹广看着尚柔,尚柔则低着头,望着脚下的车木。
良久后,尚柔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下去。”
“什么?”
“二兄你下去!”
“阿萝……”
“没什么好说的。”尚柔抬起头,目光炯炯地说道,“一块已经被削做车辕的木头,如果再种回花田里,难道还能再开出花吗?”
“……”
“你不帮我,我不怪你,可我不再是你眼中那个还没长大的阿萝了。我现在是安乐公世子的妻子,我要去求见太子,求他救我的丈夫,请鄄城公顾念礼节,下车,好吗?”
曹广第一次看见妹妹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本来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带走妹妹,可现在,他却被一种坚定的意志震慑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过去在自己眼中乖巧可爱的阿萝会说出这种话,以致于他完全想不到该和胞妹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下车。
曹尚柔也不做任何挽留,拉上车帘后,就令朱浮继续往东宫驾车。
这个时候,再听着车轮辚辚的声音,尚柔不禁感到很悲哀。她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像车轮一样,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让自己和家人都远离了。
但她却不感到后悔,她原本的惶恐都因兄长的劝诫而散去了,反而变得更加冷静和智慧。她知道,这是贾谧对丈夫的心理战,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迫害刘羡的自尊,越是如此,自己就越要坚强。
想到这里,尚柔心中又生出了一种满足,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只能以丈夫为支柱,但没想到,在现在,自己反而能够成为丈夫的支柱,这种责任让她的爱转动起来,就像座下的车轮一样不知疲倦,就像大地上的生物一样不停地发芽、开花、结果。
她终于明白,只有那不知疲倦的爱和冷静的牵挂,才是一个妻子真正的喜悦。
原本她对面对太子还有一丝忐忑,但现在,她已经义无反顾了。
尚柔抵达东宫后,拿着刘羡太子左卫率的印绶,想要直接求见太子,东宫的侍卫都颇为吃惊。毕竟现在很少有女人求见太子,但听说事关刘羡,他们都不敢怠慢,毕竟在杨济之乱后,刘羡在东宫的名望还是很高的。
没多久,就有宫女出来为尚柔引路,一路上畅行无碍,直抵东宫主殿。
尚柔在路上的时候,就听到殿内有歌乐声,随着进入殿门后,先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名打扮火辣的胡姬,她们在殿中蹁跹起舞,如同一只只斑斓的蝴蝶。这不禁让她羞红了脸,这时才想起来,刘羡曾经和她说过,太子司马遹是一个看上去非常荒唐的人,但尚柔却也没想到,他会在白日里就如此声色犬马。
太子司马遹此时袒胸露乳地坐在主席上,满脸涨得通红,看上去刚刚喝了不少酒,他的眼神随着胡姬的舞姿倏忽移动,怡然自乐,直到尚柔在殿内站定后,旁边的江统提醒他说:“殿下,刘羡妻曹氏到了。”
“曹氏?”司马遹把目光投向尚柔,审视了片刻,而后放下手中酒盏,对殿中的胡姬们说:“你们先退下。”
而后他微微整顿衣衫,很没有品位地对尚柔调笑道:“我听刘怀冲说过,他的妻子是一个长着鹅蛋脸的美女,可没听说过她还有桃花眼啊?”
这是一句玩笑话,曹尚柔当然没有一双桃花眼,她只是刚刚在来的路上流过泪,眼睛因此红肿了。
尚柔不在乎司马遹的取笑,她只是跪坐在殿前,将这双哭得红肿的眸子对向太子,继而将自己的忧愁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殿下见谅,妾身事出紧急,实在顾不上自己的仪容。”
“仪容……”司马遹意味深长地微笑了,神态根本不像只有十四岁的少年,“虚假的仪容本来就无足轻重,像夫人这样能够用仪容体现内心的,才是让人感动的仪容。”
“那么,夫人来到这里,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求殿下救命!”
说到这,尚柔跪坐在大殿中央,向司马遹深行大礼,而后将刘羡的遭遇复述出来,又哀求道:“夫君他平时光明磊落,仅因为不愿意屈节于人,又要尽臣子的忠荩,结果就被强押入狱,竟连探监都不许!”
“妾身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来东宫恳求殿下,望殿下施以援手……”
说到这,她的双眸再次有泪光闪烁。
司马遹听尚柔说罢,沉默良久没有言语,就像是过了一个春秋后,他才说道:“夫人是重情的人,我本来想和夫人说两句玩笑话,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现在看来,有些不尊重。”
“可让我对夫人实话实说,我又说不出来。”
这句话暗含着拒绝的意思,让尚柔听着有些绝望,她低声问道:“殿下也保不了怀冲吗?”
司马遹苦笑道:“当然不是,我若是出面,是能保怀冲的。”
“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