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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外头便传来了谭砚邦唤“王爷”的声音。
喻君酌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便见男人大步从营房外进来,径直走到了榻边。
“还没睡?”周远洄抬手在他手上捏了捏。
“王爷,榕儿呢?”喻君酌问。
“太晚了,明日再与你细说。”周远洄凑到他唇边亲了一下,“你先睡,本王得去见一见左将军,有些话要同他说。”
“好。”喻君酌强忍着紧张的情绪,问道:“你多久回来?”
“很快。”周远洄只当他是两日没见在朝自己撒娇,又凑过去亲了亲,这才起身离开。
很快回来。
喻君酌一颗心砰砰直跳,待对方离开后便起身找出了藏好的酒。
择日不如撞日。
过了今夜,他怕自己又会退缩。
于是,喻君酌打开酒坛,连酒杯都没找,抱着坛子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酒。
另一边。
周远洄去了扣押左将军的营房。
南绍这位将军在营中被照顾得不错,两日过去气色依旧很好。据谭砚邦说,这人喜欢下棋,他还专门派了人陪左将军下棋。
“王爷可算回来了。”左将军说。
“恐怕还要委屈将军再多住几日。”
左将军一怔,有些意外。
“太妃娘娘大限将至,但估摸还得有那么一两日,本王见榕儿与她投缘,便把他留下了,过两日再接回来。”周远洄道。
左将军有些无奈,虽然在这里他有吃有喝,但毕竟不是在自己营中。但周远洄此举也算仁义,身为南绍人,他只有感激的份儿。
“王爷大义,末将钦佩。”
左将军说着朝周远洄行了一礼。
周远洄从营房中出来后,谭砚邦正候在门外。
“王爷怎么把世子留下了?”谭砚邦不解。
“南绍那位太妃娘娘,与榕儿的母亲长得很像。”
谭砚邦还是没太明白。
“榕儿自幼没有见过娘亲,将来等他长大了,定会为此遗憾。”所以周远洄见到那位太妃时便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让周榕多和外祖母相处几日,将来等他长大了得知真相,便能因着外祖母而知道母亲的长相。
周远洄之所以心软,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喻君酌。
他记得为岳母迁墓那日,喻君酌依偎在他怀里哭,一边哭一边喃喃猜测着母亲的长相。他觉得很难受,这一生他能为喻君酌做的事情有很多,唯独这一件无能为力。
所以遇到周榕的事,他难免心软。
“那……把世子放到南绍,安全吗?”谭砚邦又问。
“没什么不安全的,榕儿若是有什么不测,本王带着人打过去便是。”
周远洄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若不放心南绍,他压根就不会带着周榕和喻君酌来。前日他亲自送周榕过去,是怕小家伙见到陌生人害怕,但周榕在南绍表现得非常从容。
周远洄急着想回来见喻君酌,便把护卫留下了。
“本王不在这两日,营中可有什么事情?”
“营中一切无恙,只是王妃……”
“王妃怎么了?”
“属下知罪,请王爷责罚。”
谭砚邦说着单膝跪地,一副诚心领罚的样子。
“本王问你,他怎么了?”
“昨日王妃陪着祁公子和郡王殿下去寨子里,中午吃了菌子,中毒了。”
周远洄吓了一跳,但很快想起来自己方才见过了喻君酌。昨日中了毒,今日人看着还不错,那就说明救回来了。
“你怎么办事的?菌子也敢让他吃?”周远洄冷声道。
“属下知错,幸亏侯先生医术高明。”谭砚邦也不敢狡辩。
周远洄后怕不已,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还有一事……属下答应了王妃不告诉旁人,但还是觉得要同王爷说。”谭砚邦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彻底战胜了诚信和良心,果断选择了出卖喻君酌:“王妃今日去同洲时,在花楼里买了两壶花酒,说是……”
“说什么?”
“说是要给王爷喝。”
周远洄:……
喻君酌买了花酒要给他喝?
还有这样的好事?
周远洄也顾不得再会谭砚邦,大步回了营房。
他一进门,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怪不得王妃方才问他多久回来?
原来是准备了花酒,要陪他一起喝。
当初那坛梨花白的事情,周远洄也记得。所以他确信,喻君酌知道这花酒是用来助兴的。
他不明白,向来对圆房一事很抗拒的喻君酌,为何忽然改了主意?但此刻他满心都是蠢蠢欲动,也顾不得细想其中的究竟。
周远洄反手锁上了营房的门,眸光在桌上一扫,并未见到酒坛或酒杯。
他有些纳闷,循着酒气越过屏风,就见喻君酌正趴在榻上,被子盖了一半,露出了半边莹.白的后肩,和被薄薄的寝衣遮住的脊.背。
“王妃……”周远洄轻唤了一声。
喻君酌动了动,却没应声,只脊.背看上去似是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