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
眼,里面似有嘲意,但萧惊鸿却不觉得生气,因为谢徽的心情似乎比他还不好。
内侍在坤宁宫伺候了有些年岁了,显然知道内情,现在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生怕犯忌讳。赵沉茜很快回过神,她手指紧了紧,想好的话说出口时,莫名完全转了向:“拿去皇城司修吧,让他们小心些,莫破坏上面的符印。”
这回谢徽很明显地笑了一声,明显到连内侍都听到了。赵沉茜装听不见,快步朝侧殿走去:“你们在这里等我。你们慢些搬,莫吵到我。”
前一句是对谢徽、萧惊鸿说的,后一句是对内侍。说完,她都没有停顿,像赶时间一样急匆匆进殿找东西。
然而,她越是这般,越能说明不对劲。赵沉茜什么时候着急过,一些可有可无的奏折,值得让她落荒而逃一般离开吗?
萧惊鸿左右环顾,看到无言的谢徽,讳莫如深的内侍,便是再迟钝也该明白,这个紫金铃不同寻常,绝不会是从道观请回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送给她的,能让她失态至此,却又爱惜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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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沉茜取了奏折出来,再无谈兴,沉默地出宫。萧惊鸿目送赵沉茜和谢徽同乘一辆马车离开,放在往常,萧惊鸿肯定要想方设法跟到谢府,不让谢徽有任何和赵沉茜独处的机会,但今日他记挂着事,没心思跟踪,那两人走后,他就一转身,又往宫城走来。
他身为殿前司虞侯,负责护卫皇宫,对内外的路十分熟悉。他加快步子走了一半,果然撞上坤宁宫送风铃的内侍。
那个内侍见萧惊鸿去而复返,腿弯一酥,本能意识到麻烦。内侍不敢得罪这位大红人,硬着头皮笑道:“萧虞侯,您不是送殿下出宫吗,怎么又回来了?莫非遗漏了东西?”
萧惊鸿扫过内侍手中的锦盒,也不绕圈子,直接道:“我正好去皇城司有事,把这个东西给我,我帮你捎去皇城司吧,省得你来回折腾。”
说着萧惊鸿就来拿锦盒,内侍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避开萧惊鸿的手:“这怎么敢!萧虞侯公事繁忙,时间金贵,哪敢让您跑腿?奴婢自己去送就行。”
萧惊鸿手心落空,眼睛眯了眯,他看向内侍,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杀气:“这个铃铛什么来路?我负责殿下的安危,什么东西不能查。挂在殿下寝宫外的东西,你却百般遮掩,莫非心里有鬼?”
内侍实在是冤枉极了,到底是他心里有鬼,还是萧惊鸿心里有鬼呢?但他不敢得罪萧惊鸿,一来这人是长公主跟前最受宠的近臣,殿下从十三四养到现在,不好说是侍卫还是什么别的;二来萧惊鸿是从斗兽场出来的,善恶观形成最关键的那几年都在一场场杀戮中度过,早就把弱肉强食那一套刻到了骨子里,别看现在人模人样,那全是因为赵沉茜在,私下对着别人时,他可从不掩饰骨子里的兽性。
内侍怕萧惊鸿一个不高兴将他杀了,对萧惊鸿来说,真的只是动动手指的事。但长公主和那位的事更不能说,宫里没什么事瞒得住赵沉茜,他要是敢开口,不出三日就会传到殿下耳朵里。非要选的话,宁愿死在萧惊鸿手里,也不能背叛长公主,前者无非速死,后者那才叫生不如死。
内侍讪笑,哪怕两腿都止不住发颤,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锦盒:“萧虞侯,这是长公主吩咐的,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气,勿要为难奴婢。”
萧惊鸿和内侍对峙片刻,发现这个内侍竟然宁肯死都不放手。萧惊鸿再狂妄也不可能真的在禁宫里杀人,正僵持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萧惊鸿?”
萧惊鸿回头,发现一队宫女从路口穿过,不知道要去哪里办差。宋知秋见真的是他,低声吩咐了身后宫女几句,自己撂开队伍,快步朝萧惊鸿走来:“你怎么在这里?”
她又扫向浑身僵硬的内侍,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内侍如蒙大赦,赶紧给宋知秋行了内礼,趁机溜了。萧惊鸿知道从内侍这里打探不出什么,也没有追,意兴阑珊道:“没事。宋姐姐,我宫外还有任务,没事的话我就先……”
“等等。”宋知秋见宫道上没人,沉了脸色,拉着萧惊鸿走到拐角,“我早就看到你在为难坤宁宫的内侍,要不是我来,你还要胡闹到何时?说吧,你拦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萧惊鸿十三岁时被赵沉茜从斗兽场救出来,虽然名义上是赵沉茜救的,但萧惊鸿只在昏迷前隐约瞥到一抹美得不似人间的倩影,随后就彻底失去意识,等他再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宋知秋。宋知秋说奉长公主之命照顾他,萧惊鸿这才知道,原来他昏迷前看到的人影不是幻觉,而是大名鼎鼎的福庆长公主赵沉茜。
然而长公主要辅佐幼君,垂帘听政,何其繁忙,萧惊鸿被救回来后,一连半年都没有再见过赵沉茜。他养伤期间是宋知秋为他端饭上药,嘘寒问暖,他伤好之后直接被送去暗卫营习武,他接连三次拿到全营第一,有一天突然被教官带到一个私人园林,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教官按着跪下。在一堆他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奇花异草中,他仰头窥见仙台,以及端坐仙台之上,那个神祇一样的女子——赵沉茜。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从无数人口中认识了她。但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