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张诚恐有‘安禄山之心’
张诚是忠是奸,而是十分巧妙地将问题的焦点转移到阁臣们争风吃醋,因妒生恨而恶意中伤之。
果然,崇祯皇帝听了王承恩之言,不由转过身来用疑虑的眼神注视着跪伏于地的王承恩,片刻后,他才淡淡地开口说道:“王大伴,起来说话吧。”
王承恩听了这话顿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伴君经年,自然知道崇祯皇帝的脾气,现在能开口唤他起身,便是听进了他适才所言。
他亦知今日的这番谈话十分关键,虽然不一定能够达到决定永宁伯张诚生死的地步,但稍有不慎,却有可能彻底影响他在皇跟前的荣宠。
虽然王承恩打小就陪在崇祯皇帝身边,已经将自己全部身心都托付在了崇祯皇帝身,对其忠心耿耿,并不十分在乎自己的荣宠。
但对于永宁伯张诚一事,稍有不慎,一个处理不好可是关乎大明国运的存在,他自然不想、也不愿看到命运多厄的大明,再加深磨难。
因为,这一切最终都将落在他的主子,大明朝的皇帝朱由检身,这是王承恩最不能容忍的。
而崇祯皇帝虽是只吩咐他起来,但那话中之意已是十分明显,就是要他继续说下去,王承恩在皇面前也不做作,他立刻便要站起身来。
可由于跪得有些久了,以致双腿略微发麻,就在站起的一瞬间竟不自觉地又要向地倒去,他急中生智,忙就势又一次跪拜于地,叩首说道:“皇爷,请恕老奴直言,本兵因非进士出身,向为阁臣所不齿,不惟在政事、军事为之掣肘,更不时针对本兵诸项决策,冷嘲热讽加意抨击。”
王承恩虽然已经得了皇暗示,让他说下去,但却依旧小心翼翼,他每说完一句话都要略微停顿,以观察崇祯皇帝的脸色变化。
可见,能在君前久伴,且圣宠不衰是有原因的,不但要揣摩圣心,更是要时刻注意皇的脸色,以及说话的语气。
此刻他见皇并无不喜之色,才敢继续说道:“皇爷,这些都属国事,尤在用人之,老奴本不该多言,可他们如是谗言诬陷忠良,蛊惑皇爷,老奴就不敢不言了。”
崇祯皇帝本是目光温和地看向王承恩,闻听此言,他眼中猛地射出一道精光,沉声道:“他们是谁?何来诬陷?又何来蛊惑之言?”
别看崇祯皇帝这番问话显得咄咄逼人,但王承恩却是丝毫不慌,因为他知道主动权如今已经被他夺了回来,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皇爷难道忘了杨阁部在时,朝臣便多有攻讦之言,究其根由,无非不满杨阁部独得圣宠,心生妒恨,才如此为之。
而今,本兵陈新甲亦是如此,其以举人之身,而登堂入阁,又在皇跟前得宠,诸位阁臣当作何想?
他们寻不到陈新甲的由头,便将满腹怨愤之言,都倾泻在永宁伯身,诬永宁伯为唐之安禄山,那谁又是李林甫、杨国忠之流,谁又是唐玄宗呢?”
王承恩大着胆子将心中话语,一口气的都捣鼓了出来,他虽然无意搅入朝臣的派系之争,但此番前往辽东监战后,他在崇祯皇帝跟前也没少夸张诚的忠勇敢战。
尤其是刚才更对张诚的“忠、勇、能”三方面,都给与了极高的评价,可恰在这时崇祯皇帝说出了那句经典之言,叫他如何能不为张诚有所争辩?
如果,王承恩不为张诚争辩,那他在辽东监战便有失职之嫌,且刚才对于张诚的一番夸赞,也让他无法解释。
最为关键的还是王承恩本心,对于朝廷的几位阁臣就深有些想法,所以才会有此番举动和言语。
不过,他的话也确实抓住了重点,抓住了崇祯皇帝的痛点,尤其是那句“谁又是唐玄宗?”
唐玄宗就是唐朝的玄宗皇帝李隆基,他是历史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的孙子,其生父是李旦,他既是唐朝开元盛世的开创者,也是使唐朝由盛转衰的始作俑者!
唐玄宗在统治唐朝的前期称得是励精图治,他任用姚崇、宋璟等贤相,大有作为,一举开创了被誉为大唐极盛之世的“开元盛世”。
这些其实也很符合崇祯皇帝的意愿,若是唐玄宗的生命在这时结束,说不定他也会成为崇祯皇帝人生目标的一个参照模板。
但唐玄宗在统治后期宠爱贵妃杨玉环,耽于享乐,生活变得极度奢靡,而在政治也开始变得腐败起来,他怠慢朝政,宠信奸臣李林甫、杨国忠等为相。
更重用安禄山等塞外民族将领,试图利用他们来稳定唐王朝的边疆,结果导致了后来发生的“安史之乱”。
最终为唐王朝迎来了长达八年战乱,耗尽了开元盛世积攒下来国运与民气,使唐王朝从此由盛转衰,为最后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而唐玄宗本人也在逃难之际,被他的儿子唐肃宗逼宫,成为唐王朝的“太皇”,虽然安禄山被剿除后,他由成都返回长安,却仍是被软禁于太极宫甘露殿内,终日忧郁寡欢,直至因病驾崩。
王承恩的心里知道崇祯皇帝一向自比尧舜,又怎会甘心自己被诬作使大唐帝国由盛转衰的唐玄宗呢?
果然,崇祯皇帝听了这话后,立时暴怒,他圆睁的双目中泛起血丝,大口喘着厉声喝问道:“你……你说……谁是李林甫,谁是杨国忠,谁……谁又是唐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