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随行
去。”
一时人人叹息,半晌,不知谁人忽的感慨一声,道:“只盼安生几年,再不要打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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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朝野间各持什么想法,太常寺领了旨意,便按着钦天监再三演算合出来的吉时,开始按部就班准备起公主婚礼来。
而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去往北朝的使团名单也粗定了下来,只有那正使人选迟迟不能确定。
因政事堂、枢密院两府都说不好用朝臣,最好用宗室,但大晋泰半宗室都已经同太上皇一道被掳去夏州,剩下三两丁随藩地散落各方,才侥幸存活,京城早无一个宗室在。
而赵弘征召旨意将将发出,还走在半路,泸州、绍兴等地已经送来折子,却是仅剩的几家宗室的急信,犹如约好了一般,都报称重病,有说自家性命垂危的,另有说自己缠绵病榻数月的,也有说母亲重病,连起身都不能的,俱是请宫中快快赐医赠药。
这些个宗室要不就自己一只脚踏进棺材,要不就是要侍奉父母,天子当以仁孝治天下,怎好再强要他们出使北朝?
如此一来,正使人选再度空悬。
其余人还罢,只默契的先把此事放置一旁,暂不推进,也不理会,唯有那太常寺协律郎张礼日日念着,得知进度之后,背后不知骂了多少声,又发动剩余那少部分太上皇簇拥者一并反复上折,催促此事。
赵弘本就极嫌恶夏州那一个,三番五次看到张礼等人折子,便交代王署日后先行分拣出去,不要放到自己面前。
而那张礼见自己一派人所递奏章尽皆留中不发,自然也知道宫中意思,只他看似偏激耿介,心中其实最为清楚,自己哪怕不上折子,也再无半点出头可能,倒不如闹出点声响来,挣出了名声,说不定还叫人不敢来动。
他到底为官多年,从前又是太上皇面前红人,经历甚多,也有些做官本事,自当日回蔡州之后,便早早开始私下联络那些有亲友、故旧被掳到夏州的,以老人、妇孺为最佳。
刚开始时候,张礼还十分小心,可眼见自己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虽然多数都不愿出头,却也有不少响应的,于是组织起了不小队伍,渐渐就大张旗鼓起来,只朝中并无一个人来认真阻拦,甚至连自己顶头上峰也只是略略问过几句,并不怎么斥责。
见微知着,也能推测出两府态度,他于是放开手施为起来。
再说花了数月功夫,终于寻出若干合适人选来,以老弱妇孺为最佳。
他将众人一道聚集,趁着那日中元节,邀了和尚、道士数十人,分为两摊,选了城中一处寺庙,一处道观,同时大办法会。
成百牌位摆在其中,数十人围着诵经做法,只说为夏州死难者超度,又为而今尚存者祈福,祈求今次朝廷能将人赎回。
如此场面,外头更围有重重叠叠家属,又有数不清看热闹闲人,这样一闹,俨然逼宫一般,把夏州一摊子麻烦重新摆到台前,叫人不好再视而不见。
得了皇城司来报,赵弘这一回难得十分郑重,然则让人在朝中宗室名单里头翻来寻去,却是实在找不到合适人选。
他本就心烦,一时想到两府之中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模样,忍不住恼火起来,向赵明枝抱怨道:“往日他们劝诫我的时候,什么都是十分要紧,难得今次正经有事,却无一个挺身而出的,不过出使北朝,又不是叫去卖命打仗,这个推脱有辱斯文,那个说于礼不和,还有说抡才报国,不当用于此处的——都指望这些个,怪不得朝纲败坏至此,也活该那一个被……”
说到此处,赵弘到底还是闭了嘴。
赵明枝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纲如此,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改变的,治国当真那样容易,从前多少出类拔萃之人,又怎会有朝代兴衰?纵使不高兴,也要把心放平,抓大放小才好,否则再如何恼火,只会气着自己,于事也无半点助益。”
又问道:“譬如当下,在你心里这桩事情最要紧是什么?是要扭转朝堂风气,还是促成使团北上?”
“自然是促成使团北上!”赵弘当即回道。
看他着急模样,赵明枝心中了然。
弟弟前一向日夜忙于自禁军中选拔人才,听闻才拔擢了几名新晋在身旁,本来恨不得永远不要提起夏州,叫那人早早死在北边,眼下却一反常态,急于派遣使团去往北朝,其中必然另有计较。
赵明枝便道:“其实还有一个人选,便是嗣清王一脉。”
她见弟弟一脸茫然,知道宗室人员复杂,自己往日也全不记得,更何况于他,复又解释道:“嗣清王与太宗皇帝乃是异母兄弟,本来封在平阳,因那嗣清王年逾八十仍目明齿固,他擅长丹青,又善音律,极得太上皇青眼,特地召在京中,欲要效仿养生之道,以图长寿——后来贼人南下,他同被掳走。”
“可嗣清王北上时候,尚余孙辈在平阳,由此幸免于难。”
“那长孙正当不惑之年,祖父、父母俱在夏州,必然不敢怠慢,平阳距离北朝也不算远,想来不会不能适应水土……”
“按着宗法制度,王爵仅止自身,唯有长子封公,孙辈或有荫庇,也不过一个环卫官而已,只而今情况不同,不如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