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晏蓁、假丹
晏平的声音便渐次低沉了下去。
直至最后再无一丝声息……
过得了半晌后,他才颤声开口道:
你为何
我又待如何?晏平,你当我是三岁幼儿不成?
陈珩摇了摇头,微微一叹,道:
你以为这般说辞就能够令我追悔莫及,在道心中留下道裂隙来,延误功行。
待得日后心魔一至,这点空门处便就成为我的死节了,是也不是?
晏平被说了心事,面色登时一僵,恼羞成怒开口:你
人死犹是灯灭,那颗丹药究竟是真是假,如今在我眼中,却并未有你所想的那般牵肠挂肚了,而至于晏蓁,莫说已死……
纵是她再复生了,又能如何?
陈珩打断他,垂眸注视着晏平此刻红白相间的面色,声音淡静道:
只要挡了我的路,不必徐愢再代劳出手了,我自会亲自杀她!
如此应答,你可满意了吗?
这番言语虽然平静,如若一汪平湖般不起波澜。
里内却实藏着股沛然无加的杀意!
仿是要将拦截在面前的一应事物都斩得粉碎!
晏平心底一时生起了股森然的寒意,继而便是羞愤、不甘、惊栗和悲哀一齐涌了来!他之所以在人栏中苟延残喘至今,没有自行了断,便是算准了陈珩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为了能够同他说出这番言语。
而今一切谋算成空,让他只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在大吼一声后,便意态癫狂般,朝陈珩猛得一头撞来!
陈珩摇摇头,将手一拂,登时便有胎息化作一道白光飞出,当即将一心求死的晏平打得头颅爆碎,毙命当场。
看着那具无头尸身只在地颤动了
两下,便失去了气息,再不动作。
连肌体都被阴气卷席,一点点僵硬发黑,如碎炭般做龟裂状,彻底身死魂消。
陈珩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走出了门外。
远远。
虞婉绸和几个玄真派的道人皆是立在廊道,垂眉低眉,不言不语,被地渊中浓郁的阴气冻得瑟瑟发抖。
见得陈珩事毕后,皆是不敢怠慢,纷纷迎前,稽首行礼。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诸位太客气了。
陈珩看着这些道人或断足,或是无手的种种惨状,皆是神态萎靡不振,叹了一口气,道:
地渊中阴气深重,我身还备了一些阳属的丹丸,还请服食罢。
陈师弟,晏平的事公道自在人心,他因痴恋晏蓁不得而迁怒于你,纵是身死,也怪不得旁人,还有那一众晏家族人,也都是自己寻的死路。
为首的虞婉绸并不急着接口,而是先郑重其事道:
我等定然是守口如瓶,绝不外泄,若违此言,叫我等天诛地灭,神魂两消!
话音落后,一众玄真派的道人也是忙不迭赌咒发誓,一个个都屏气凝神。
陈珩见状笑了一声,神色淡淡。
此事是否守密,对他而言实则并无多大影响,地渊的凶险不必多言,死几个人,再是正常不过了,晏飞臣也奈何不得。
而纵是他想要追责,碍于家族利害,只怕也不得不在心中隐忍一二。
毕竟有花神府的那张虎皮在,虽还未披覆于身,却也足以令晏飞臣顾彼忌此了。
而至于阳属丹药,这个……
虞婉绸抿着唇角,良久后才苦笑一声,缓缓道来:
陈师弟,方才我等几人在商议后,已是决定舍弃这具破败肉身,转修幽冥鬼道了,却是再用不什么阳属的丹丸了。
陈珩微微一讶,道:诸位想好了吗?
虞婉绸怅然道:肢体不全,肉身衰朽,已注定是在正统仙道进无可进了,与其做个废人来苟全日后的性命,还不若行险一搏,在幽冥鬼道闯一闯,说不得就有一番新天地呢?
在正统仙道的修行之中,肉身肢体乃是有着渡世宝筏的美誉,轻易损毁不得,否则便无望大道。
尤是在金丹境界之下,这一点更是尤为显著。
莫说肢体被毁去,便是肢体先天残破,也是要失了那一口至关重要的先天至神之性,于修道万分艰难。
再是如何卖力,也至多是下三品金丹,元神终身无望。
若是虞婉绸这一众人的断手断足尚存,并未腐败遗失,说不得还能用宝药接续,断肢重生,慢慢孕育那一口先天至神之性,还有成道之机。
但他们的断去肢体乃是被鬼物生吞活嚼的,早早就化作一滩血水了,哪还能够续?
这时。
虞婉绸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道:陈师弟,我等就算是转修幽冥鬼道,亦然是走景修之路,前尘人身,必不敢相忘!
陈珩点了点头,温声笑道:
地渊中浊阴浓厚,倒也的确是鬼物修行的一处福地。既然诸位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多劝,只祝道途顺遂,仙福永享。
虞婉绸等人拱手称谢,相望一眼,便相互扶持着,走进一处屋舍中。
门户一闭,随着几人开始施术蜕形,便登时有狂风大作,隆隆轰响。
那间屋舍三丈之内,皆是气旋狂舞,震动耳膜,阴流肆虐。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