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素丈人
君尧闻言微微一皱眉,没有开口。
“几番杀价之后,我提出用一百斛太阳流珠再加那卷雷霆三要摄神图做添头,此老才总算是隐隐意动,后来”
“恩师,不必后来了!”
此时。
君尧终是出言打断,沉声开口道:“为我一个将死之人,并不值得这般破家丧财,人参果树不换也罢!”
“你且”
“我因修行那卷方术的缘故,寿元流逝本就已成了既定之相,纵使得了那枚人参果,亦功用甚微,早晚都是要流泻个干净的,不能存驻。”
君尧神色微沉,道:“恩师你是知晓的,延寿的金丹、灵药我亦服用过不少,祖师们也为此费了不少心思,其中几类,不见得就要逊色人参果多少。但这些外药,又能够有多大的裨益?
至多不过一成半成,这都已是天幸了。
我自己下的决意,自当由我来受,不过一死便罢,又何须如此?那枚人参果,纵使换来,恩师还是自己用了罢,我怎能够拖累你!”
老者闻言一时怔然。
一张脸的神色有了变化,仿是苍老了许多。
他定定看着君尧,难得有片刻的恍惚和失神。
“蠢货!你纵再是愚不可及,可也是我的徒儿,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虽诸位祖师对你心灰意冷,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半晌后,他才低声道。
“老师”
“……听我将话说完!急甚么?”
此时。
老者默敛了心底那一丝哀恸,他瞪向君尧,喝道:“我这次特意分出神意来,非仅是人参果,更是因为一个人!”
“何人?”
“昔日道廷的太史令,枚公兴!”
“奉道廷之命,编纂地阙金章的那个枚公兴?”
君尧脸第一次现出动容之色,目芒微闪:
“此人……竟然还活着吗?”
老者叹息一声,道:“道廷昔年搜罗诸法,铸成为地阙金章之时,虽是起了震慑了万天万道,一应神圣仙佛的功用,但也是将众天道统,给得罪的狠了!枚公兴作为主事者,自难逃其咎……老夫本也以为他早已作古,却未曾想,他不仅活着,还在太素丈人的道场活得好好的!”
“枚公兴为何要冒险现身,同师尊一见?”
“因你!”老者肃声道:
“我本欲以百斛太阳流珠和雷霆三要摄神图来换取一枚人参果,此人却忽得夺殿而入,打断了我的施为,
枚公兴说你修行的方术,乃前古道廷时代便被封存的禁术,他亦是见过的,纵使服用了人参果,亦成效不大,难逃一死。”
君尧目光一动。
“但枚公兴说,他或有一法,能够暂救你性命,延续生机!”
这时。
老者几是一字一句道:
“此法约有三成可能,就赌你敢不敢一试了!”
“想必代价不菲吧?”君尧道。
老者苦笑一声,点头道:“是代价不菲,但万幸在却与玉宸、姬氏道廷无干……只在你一人身。”
“请师尊赐教。”
君尧拱手。
老者心中轻叹,旋即便嘴唇翕动,说出了一番言语来。
待得他话毕。
不知过去多久。
两人茶盏中已再无一丝余温……
君尧凝望着盏中那些细碎的柔美叶芽,沉默良久,然后微微闭了眼。
“怎么会与玉宸无干?此举虽不涉公事,却明里暗里,还是牵扯到了姬氏道廷……”
他缓声说:
“师尊,你把我的性命看得太重了,先前那一番话,其实是有失偏颇的。”
老者摇摇头,不语。
“我该走了,你毕竟是派中道子,你的生死,不是由咱们爷俩三言两语间,就能够拍板相商出来的,我还要去面见诸位祖师,听他们的意思……”
又相对枯坐了许久后。
老者忽猛然起身,低喝道:
“放心,你的这条性命,老夫无论如何也要将救下!”
“天数”
“狗屁天数!你分明大好前程在望,却只为了一个女人,便行至此般田地,全是咎由自取!莫跟老夫谈什么狗屁天数!”
老者才只听了一句,心中便不由怒火升起。
叱骂了一句,转身便走。
然后在即将殿外前。
他却猛得止步,将身一折。
“对了,还有一事,我不得不对你提及,那个陈珩,似是颇有些古怪”
“陈珩?”
“你好生想想,在你闭死关,隔绝内外的那时候,是谁救护了他?是荀秉、米景世、还有那玄教殿内的公输兄弟!”
老者冷声道:“荀秉是因你缘故,米景世是因那个庸夫陈蔚,这两人都各有出手的理由。
可公输兄弟呢?
这两人一向神秘,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又与你道子君尧素无交情,他们凭什么要助那个陈珩!”
“我听闻,公输兄弟是因被长右谢氏的谢师端夺了一桩天外造化,心生不忿,才特意与谢应元为难,谢师端是首阳山谢应元的同胞兄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