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 那年盛夏 , 窗外蝉鸣阵阵 , 为了学子最重要的高考 , 政府封锁了周围路段 。 除了自然蝉鸣 , 四周寂静无声 , 好似真空 , 于是只有笔尖咧唰 , 和心跳搏击的声音 。
就像此刻 , 笔尖落在答题卡上 , 神剑落在天门上 。 人笔合一 , 就像日日夜夜挑灯夜读 , 为了分数的一次次战斗 , 一道道写到麻木的相同或相似的习题 。 人剑合一 ,
就像写出的每一笔 , 劈出的每一剑 , 人和剑错过的每一次后悔 , 原来劈剑也像写字一样简单 , 一样笔尖没入纤维 , 墨水泗染开 。
大漠孤烟直 , 长河落日圆 。 宁明昧劈出语文的第一笔 , 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站在演讲台上 , 他对班主任老师说不要 , 我不要让他们觉得我很可怜 。
f「(x)=x+1,f(x)=? 宁明昧劈出数学的第二笔 , 他看见自己在做数学竞赛题 。 他说他就是不喜欢 , 就是不耐烦去为了集体做那些琐碎的事 。 但他可以给他们讲难题 , 他喜欢做难题 。
What「s the price of the shirt? 宁明昧劈出英语的第三笔 。 他看见十五岁的自栩然地站在燕京大学的门口 。 燕京车水马龙 , 每个来来往往的人都妙容精致 , 说着他这样一个做题家不懂的话 , 用着他不知道的品牌 。 闲聊的话 , 一定要知道那些运动明星 , 那些酒的名称 , 最好的咖啡豆在哪里买吗 ? 夏令营结束后还有一天 , 他该去哪里呢 ? 所有人三三两两去看很潮的店 , 宁明昧没有 。 他一个人坐着地铁 , 去看了升旗 。
重力的方向是铅直向下 , 他劈出物理的第四笔 。 他站在那间封锁的办公室门前 , 他想告诉考教授 , 他没有什么用 , 可那些人做的是不对的 。 即使时光不能证明什么真理 , 即使那些人也远远不会悔悟 , 即使等十年 、 二十年 , 也无法给那些人制裁 ,
即使 ...... 可那些人是不对的 。
粗盐的提纯制备 , 他劈出化学的第五笔 。 他对那笔奖学金说不 , 对他的考板说不 , 他在自己的致谢里 , 写下 “ 我一点也不感谢 「 。 是的 , 去他爹的 , 他一点也不感谢 。 他感谢研究的先驱者 , 感谢世界的未知 , 可他一点也不感谢 。
红眼果蝇和白眼果蝇的遗传 。 他劈出生物的第六笔 。 缥缈峰的大雪 , 呼啦啦地落在他的眼底 , 雪那样急 、 那样急 、 它落在橙色衣裙的微笑少女身上 , 落在双胞胎姐妹身上 , 落在背着妹妹逃亡的常非常身上 , 落在下跪的温思衡身上 , 落在再次跳入剑炉的连城月身上 , 落在那把剑身上 。
雪花太大 , 雪片太重 , 打得他眷不开眼 , 动不了手 , 牙齿出血 , 孔窍出血 , 全身也在出血 。 第七笔 , 第七刀 , 高考有六科 , 可宁明昧还有一剑要劈 , 只差最后这一剑 , 这一剑的力气 。
只差这一剑啊 !
“ 我来帮你 ! “
宁明昧应该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 他的耳膜已经破了 , 他的一切都已经破碎了 。
可他听见蘑菇的声音 。
不只是蘑菇的声音 , 还有许多光点 , 许多星芒的声音 。
一掌又一掌 。 穿越时空的一个个少年从宁明昧身边路过 , 将掌心击在了他的掌心上 。 那些少年青年们意气风发 , 笑容灿烂 。 他们与宁明昧素不相识 , 却表现得禄像 , 宁明昧是他们在野马书院的同窗一样 。
最后一个轻轻击了宁明昧的掌的 , 是一名面目模糊的少女 。 她跑得轻快 , 路过宁明昧 , 像小鹿一样越过他 , 撞到了摇摇欲坠的天门之前 。
她面目模糊 , 可以是她 , 也可以是其他的人 , 可以是很多人 。
有声音道 。
莲灯亮起 , 莲子破裂 。 从里面出现的 , 还有一个人的身影 。 那个人看着宁明昧 , 与他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
将明 。
人人都说将明面色冷漠 。 可他看着身体已然破碎 , 魂魄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兄弟 , 竟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 接着 , 他举起不存在的剑 , 摆出架势 。 就像他曾劈出的每一次的 、 毫无意义的剑 。
“ 或许我曾经的每一剑 , 都是为了此刻而生的 。“
其实最后一次 , 宁明昧什么都没有劈出来 。
可它们星星点点 , 围绕着莲灯 , 成为一把剑 , 成为最后的力量 , 冲破了最后的壁障 。
就在那一刻 , 巨大的力量和白光 , 冲破了一切 。
他或许已经不再是他 , 已经遁入了虚空 , 破碎成了分子 , 质子 , 中子 , 夸克 。
被吸入天门的代价或许正是如此 , 被灵气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