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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这廊上煮茶,容易走水吧?”萧姨娘望着不远处男宾们坐的,被临时擦得簇新的回廊扶手,“这廊道修的时间太久了,外层的木头没打油蜡,怕是一点就着……这万一要是……”
后半句萧姨娘没说出口,万一及笄宴要是着火了,多不吉利啊,连带着办及笄礼的女子,怕是也要被扣上一个“天火灾星”的名头。
不过,宁天彩又不是她的女儿,若是犯蠢惹事,也犯不着她来提醒。
“哪儿那么多万一啊?”宁天彩用眼神示意她小声别声张,她指着不远处的长廊,兴奋地给萧姨娘解释,“姨娘你看,郎君们就坐在那儿饮茶,我们这些姑娘就在这园子里摆席,到时候啊,我可一定要在列席间,觅得一个好夫婿!”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颇为得意地瞄了宁不羡一眼:“二姐,你不妨猜猜,在这后院摆席的好主意是谁出的?”
宁不羡含笑摇头:“二姐愚钝,实在是猜不出来。”
听到她这么说,宁天彩更得意了:“是你的前奴才阿水呀!”
宁不羡闻言一愣,似乎被刺激到了,她不甘地咬了咬嘴唇:“阿水她……”
“她把你卖了要攀高枝啦!”说到自己是高枝,宁天彩非常兴奋,“那二姐你自便,妹妹要继续去忙啦……哎呦,好讨厌啊,居然有这么多衣服要换,烦死了,呵呵……”
她似乎真的对这场及笄宴十分期待。
宁不羡垂下眼眸,眼中露出笑意,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好阿水。
*
距宁府大门两条街外。
阿水从包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了面前的汉子:“这是夫人赏的,你家的枇杷树结得枇杷可真甜,姑娘、郎君们都很喜欢。”
卖枇杷的汉子挠了挠头,憨厚一笑:“您家贵人们大方,一口气订了咱家半年卖的数量,咱感激还来不及呢,哪再好要赏?”
“要的,要的。”阿水眨眼,“那可是多亏了您的枇杷树。”
汉子不明所以,拿着赏钱走了。
他走完,阿水便马不停蹄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用树皮在一个小条下面勾了一下:买枇杷树,完成。
在这条目之上,还有数条已经完成的条目。
宁不羡要她做的事情太多了,光凭脑子,阿水实在记不下来,所以只好拿个纸条画勾勾。
“好了,下一项,是接崔郎君!”
*
距宁府大门一条街外。
崔宜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新做的蓝色长锦袍,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
今日,他原本是不想来的。
宁尚书的女儿要办及笄之礼,出于礼貌,帖子散遍了全城适龄的官家子弟。他父亲原是京兆尹,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可父亲死后自己无能,科考只得三甲末流,最终只在原先从小长大的京兆府中,捞了一个刀笔小吏当。
配尚书家的千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原想着不如识趣些,称病不去,然而就在半月前,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
先是母亲说,家中欠米铺的钱被人还清了。
再之后,他在京兆府当差,总是时不时地能从门房处收到一些东西,有时是米面,有时是一篮子鸡蛋,有时是一筐炭火。
他问门房,东西是谁送的?门房说他们也不知道,每回来的人都不同,好像是有人在铺子里付了钱,让人家直接送过来的。不过,铺子里的人说,付钱的人,是一位穿着不错的年轻姑娘。
崔宜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什么有钱的年轻姑娘。
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的确与官家小姐定过亲,不过,随着父亲被人革职离世,家道中落,那家小姐也与他退了亲。
自那之后,母亲日日为他的婚事忧心。
突然冒出的年轻姑娘,让崔宜死水一潭的心,忽然泛起了微妙的涟漪。
直到他收到尚书府帖子的第二天,一个装着新长袍的包裹连带一封信,被一并送到了他眼前。
信上字迹娟秀,共书八个大字:“尚书府内,自会相见。”
他的心“怦怦”直跳。
写信之人究竟是谁?尚书府内之人?姑娘?不,闺阁内的千金小姐不可能在这街上抛头露面地畅行。
那……就是婢子?
想到这里,他未免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重新摆正了态度。
婢子又如何,有情有义的婢子,也好过中道毁约势利的千金小姐。
他将信放进了衣袋中。
这女子若真选择了他,那他未来必将百倍以报今日不弃之情。
他定了定神,预备向宁府走去。
突然,旁侧里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来人声调慵懒,带着笑意,但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位录事,有事一叙。”
*
阿水靠在墙根处,一双眼睛紧盯着往来之人。临近正午的太阳烤得她鼻尖冒汗,心里不住地骂着那个迟来的崔郎君。
“这个崔郎君守不守时啊,怎么还不来?”
忽然,那袭熟悉的簇新蓝锦袍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