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剑指梁山泊
种老夫人走了,悄然无声,更未铺张浪费举行出殡的白事。
老夫人年事已高,都快九十余岁了,临终前也是无病无痛的,甚至算得上是喜丧。
而且老夫人多年前就吩咐了,若她身故,无需披麻戴孝,多设水陆道场,瓦棺之中也勿要陪葬金银器物,免得老婆子死后也不安生。
只需举火烧化了,留下些枯骨粉末,葬回河南洛阳,回归种家祖地即可。
在外飘零一生,但毕竟嫁入了种家,死后也当入种家宗祠。
简单而豁达的生死观。
前有汴梁圣旨宣召,勒令放弃大通河,鸣金撤兵。
后有种老夫人为自己挡下天怒一刀,当夜身故。
种师中一瞬间,似乎便老了十多岁。
他早就是万人敌的境界,堪比练气期·固精,精全脑足,肉身无漏,除非是大限将至,否则不会露出老相,更不会白发苍苍。
而鲁达就眼睁睁看着,种师中一夜之间满头白发,挺拔的背脊,都稍稍佝偻弯曲起来。
但好在,鲁达替其斩杀袁术,更是派遣镇戎军及一干妖兵蛙将,快速镇压渭州动荡,还其清朗。
也算是了了种师中一桩心病,不至于暮气沉沉。
只是……
“汴梁传来急令,天子震怒,宣调了一位有德高僧,领马步精锐军士,不日将会前来渭州,剿灭于你。”
经略相公府,佛堂。
满堂的佛像神位,纹丝未动,还保留着老夫人生前熟悉的样貌。
只是在槅子前面设个灵牌,上写“慈母种氏之位”。
灵床子前点一盏琉璃灯,里面贴些经幡、钱垛、金银锭、采缯之属,拢共花销,也不过数两银子。
种师中跪在灵牌前,目光看向了也同跪于一旁的鲁达。
“谁人献的言,又是哪位高僧?”鲁达问道。
事实上,鲁达对此早有预料。
毕竟汴梁那鸟人,就是个孬货,或许早年刚登基时,还有一番雄心壮志,但没过几年,便开始重用奸臣,提拔包括蔡京、宦官杨戬等虎狼之辈。
到现在,更是不理国事,整日赏石炼丹、画画花鸟,写写丹青。
现在朝廷之上,早就文官当道,奸相把持!
而袁公祈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做出罄竹难书的罪孽,那也是文官。
鲁达此举,不就是打文官的脸?
种师中目露精光:“是高俅献言,宣调了密印寺的一名高僧,法号唤作法海!此僧,至少活了三百多岁了,是唐代裴休之子。”
法海?!
鲁达目露愕然之色。
他虽然不读春秋,看的书不多,但毕竟觉醒宿慧,之前猜测汴梁可能会派遣诸如呼延灼、关胜等名将之后。
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在这蹦出了法海出来!
莫非还真是白蛇因果所致,冥冥之中,自有牵连?
鲁达沉默了下,问道:“这和尚,是不是还是金山寺的住持?”
种师中有些诧异:“你这厮,怎么脑瓜子越发好用起来。没错,宋大中祥符五年,真宗梦中夜游金山,偶然遇一殿宇,便唤作金山寺。第二日,游于金山,果然见到这座寺庙,法海立于山门外亲迎。
真宗大喜,给钱三百万,修复寺宇,装饰佛像,并赐下“龙游禅寺”四字,所以这金山寺,也叫龙游禅寺……此乃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你是从何知道的?”
鲁达有些无奈,总不能说他跟这法海也是前生注定的缘分,今世就该做过一场,自然清楚,甚至他日说不得还得大闹金山寺……
见鲁达没有多说,种师中摇了摇头,也不欲多问。
种师中语气凝重道,
“我已拜托汴梁故友,在其中斡旋。而且枢密院的免职调令,真的落到实处,宣发各州,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不妨去军营里躲一躲,任由法海实力滔天,也不敢贸然闯入军营拿人。”
渭州百姓都感激鲁达的恩,这段时间,官府也曾派人前来详细调查、收集鲁达的罪证,但都被群情激奋的百姓们挡了回去。
而镇戎军之中的那些军健,一个个的都是鲁达曾经的小弟、同僚,臭味相投不说,还一个劲儿的抱怨,鲁达大闹元宵灯会,斩杀袁贼,居然不带他们去。
就带一只黑狗?
这不是看不起镇戎军?
定要喝上一顿,才能赔罪!
种师中轻叹一声,回头看向灵位,老太太那絮絮叨叨,百般维护鲁达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而且我自然舍命保你,不会坏了你的性命。只是恐怕少不了刺配流放,前往岭南等苦寒之地,但也无妨,等过几年,圣上忘了你这号人,我再疏通关系,把你调回即可。
你也无需担心自家贤妻和保安堂的家业,我自会护持,渭州无人敢欺。”
鲁达回头,也看向老夫人的灵牌,没有回答。
经幡招展,竹影婆娑。
天地一片寂静,只余香烛燃烧的声音。
鲁达忽然语气幽幽的说道,
“种将军,如今满朝文武,俱是奸邪,蒙蔽圣聪。就比洒家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
洒家不做官